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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很愛她,至於其他的,四叔就不用告訴我了。”王闕點頭以禮,推著輪椅出去。月光灑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的身影仍是風姿卓然,遙如當年。只不過有些東西變了,失去了,便是永遠不可能再回來。
此時,朱虞侯回過神來,那邊王闕緩慢而吃力地跪在地上,整個人好像死水一般,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氣氛僵硬,蘭君拉著他道:“阿衡,你這是幹什麼?”
王闕的身子挺著,沒有動作。冰天雪地裡,儼然一座冰雕。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拒人之外的冷漠態度卻異常清晰地傳達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王家跟皇室可是有著血海深仇,朱虞侯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
蘭君心疼王闕的腿,但怎麼拉他都不肯起來,最後只能無奈道:“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便先帶殿帥去看宋大人,稍後再向你解釋。”說完,她衝朱虞侯點了下頭,朱虞侯跟著她離開。
走了幾步,碰見折返回來的張巍,他肩上受了傷,跪在地上說:“請公主和大人恕罪,小的沒用,讓那個人跑了。”
蘭君道:“不怪你。快去那邊把你家爺扶起來吧。”
張巍領命,疾跑過去,看見跪在雪地裡的王闕,匆忙去扶:“爺?爺您快起來,這麼冷的天,腿怎麼受得了!”
王闕的嘴角邊噙著一抹苦笑。有些事,只是他不願意去細想,因為他本能而又固執地逃避這個結果,逃避他們之間的天塹。是啊,普天之下有如此豔絕的容貌,又有如此膽識的女子,除了被皇帝藏著,被謝金泠暗中教養著的承歡公主,還會有誰?
恍惚中,他眼前出現當年王家被趕出京城的場景。封府,抄家,女人和孩子的哭聲像是魔咒一樣傳入腦海裡。他們猶如喪家之犬被趕出了京城,卻沒有任何一個人來給出任何的解釋。路上,皇帝仍不放心,派人追殺。祖母以一人之力阻攔那些明面裡追捕的兵馬,可暗地裡,還是有黑衣蒙面人對他們痛下殺手。
情急之下,他為了保護家人,獨自駕馬車把殺手引開,摔下山澗,從此再不能如常人一樣行走。
那些年,他坐在祠堂裡頭,不斷痛恨地捶打著自己的雙腿。遭受非人的苦,忍受剝骨般的疼痛,可殘廢便是殘廢,他心中已經明白了“終身殘疾”這四個字註定要印在他的人生裡頭。身後,那一個個冰冷牌位上鎏金的字,彷彿都是無情的嘲弄。
他從璀璨的雲端,一路跌到了地獄,這些都拜那人所賜!
那個人是皇帝,高高在上的天子,所有人的性命都握在他的手中。他殺伐決斷,狠辣無情,師徒之情,伴讀之誼,統統都可以作為皇權底下的犧牲品。
這些年,他韜光養晦,忍辱負重,強迫自己沒有尊嚴地活著,不過是為了王家香火的存續。報仇,他雖從沒有想過,他不會不自量力。但這些傷痛,這些恥辱,這些恨,他卻一刻都沒有忘記!
可偏偏,偏偏他愛上了皇帝的女兒!愛得不可自拔,幾乎都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
神龍別莊是一座龐大的木製建築,門口青竹簇擁,迴廊纏繞,地上全部鋪著一塊塊大小相等的席子,十分整齊。整個別莊修築在離地的高臺之上。高臺底下有陣陣熱氣冒出來,大概是因為有溫泉水流過。
朱虞侯和蘭君抵擋神龍別莊時,別莊正戒備森嚴。董武本在門前焦慮地走來走去,聽到馬蹄聲,條件本能地欲拔劍,看到蘭君,才鬆了口氣。
“木姑娘,你怎麼一個人來了,爺呢?”董武打量蘭君身後的人,“這位又是誰?”
“董爺,眼下沒時間向你解釋。宋大人在哪裡?”蘭君著急地問道。
“就在別莊裡頭,李神醫在照看著。”
蘭君正坐在廊下脫鞋,聞言抬頭看他:“李神醫怎麼會在這裡?”
董武大大咧咧地笑道:“我才知道宋大人是李神醫的入室弟子,嚴格算起來,還是老夫人的小師弟呢。”
這時,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出來領路。她話不多,引著他們到了一處推拉的木門前。門是虛掩著的,裡面有藥味傳出來。
“宋大人就在裡面。老奴姓李,姑娘不嫌棄的話,就喊李婆子吧。有什麼需要就喊老奴。”李婆婆說完,恭敬地退下去。
李藥正凝神思考藥方,聽到門邊的響動,警覺地問:“誰?”
“李神醫,是我。”蘭君輕聲道。
“蘭丫頭,你怎麼過來了?”李藥吹了吹鬍子,“衡兒真是亂來,不該把你帶到這麼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