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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來了一輛巴士。他們把她放上車,巴士又花了兩天時間才抵達最近的醫院,這時已胎死腹中。
出院後,席米回到村裡療養,身體好轉時卻發現自己瘸了,身上還不停地散發著惡臭,流出尿液和糞便。她如遭晴天霹靂,覺得丟臉至極。父母和丈夫攢了10美元的車費,想把她送回醫院修補瘻管,可是上了巴士,其他乘客一聞到她身上的氣味,都嚷嚷:太沒道理了!我們也付了車錢——你不能逼我們忍受這樣的臭味!叫她下車!
巴士司機把10美元還給席米,趕她下車。修補瘻管的希望就此破滅。後來丈夫拋棄了席米,父母雖然支援她,還是蓋了一間獨立的茅屋給她住。就連他們也受不了那種氣味。每天父母都會把食物和水帶給她,安慰她幾句。席米住在那間茅屋裡,孤單,羞愧,又無助。一項調查顯示,九成的瘻管病患曾經考慮過自殺,席米也決定一死了之。她變得憂鬱,麻木,分裂。得了抑鬱症的人有時候會回到胎兒姿勢,席米就是這麼做的——只不過她幾乎完全不動。
“我把自己蜷成一團,”她說,“兩年來都是這個樣子。”一年有一兩次,她父母會將其帶出茅屋,但是其他時候她躺在地上躲藏起來,只求一死了之。她幾乎不吃不喝,因為吃得越多,就有越多的排洩物從大腿流下來。她開始慢慢絕食。
席米的父母不是不愛女兒,但不知道這種病能否治好,更何況也沒錢治病。席米沒有提出過任何請求,她很少說話,只是躺在茅屋裡等死。兩年來,父母心如刀割地看著女兒受苦,最後下定決心把牲畜賣掉——那是他們所有的資產。由於沒有巴士願意載她,他們付了250美元僱了一輛私家車,花一天時間到了伊爾加阿萊姆市的醫院。
醫生髮現席米的病情太過複雜,把她轉診到瘻管醫院。當瘻管醫院的醫生向她保證能夠解決她的問題時,她很受鼓舞。她開始走出陰影。起先還只是遮遮掩掩地輕聲細語,漸漸地她重新與周圍的人互動起來。在醫生幫她修補瘻管之前,還有其他問題必須先解決。有整整兩年席米躺在地上縮成胎兒的姿勢,腿部已經萎縮、彎曲。她動不了雙腿,更不用說伸直,而且她也虛弱得無法用腳支撐身體。醫生們給她補充營養,做物理治療,期望能讓她伸直雙腿。
後來醫生髮現她有七厘米的恥骨聯合關節不見了,顯然是遭到了感染。醫生給她做了結腸造口術——由於憂鬱退去,席米已能敞開心胸接受這樣的治療;經過無數次漫長又痛苦的物理治療之後,她終於能夠再度站起來了。後來她的腳患了應力性骨折,又在醫院接受了密集物理療法。幾名已康復的病患幫她按摩,在療程中協助她。她們總是很小心,只要席米疼痛難忍,就會立刻停止。經過月復一月的艱辛治療,席米終於能夠伸直雙腿站起來,最後她甚至可以自行走路了。同樣重要的是,她恢復了自尊以及對生命的熱情。待到恢復力氣,外科醫師給她做了瘻管修補,後來她完全康復。
席米·西佳耶在瘻管醫院,彎曲的雙腿已經動彈不了了。
(拍攝:尼可拉斯)
像席米這樣的女性幾乎被世界遺忘了。但是幾十年來,有一名美國醫生一直在帶頭呼籲大家關注孕產婦健康。患了致命退化性疾病的他,身體逐漸衰弱,但依然為降低生育死傷人數而奮鬥不休。
治療國家,而不只是病人
艾倫·羅森菲爾德(Allan Rosenfield),20世紀三四十年代出生並在美國馬薩諸塞州布魯克萊鎮長大,父親是波士頓頗負盛名的婦產科醫生。他就讀於哥倫比亞大學醫學院,曾被美國空軍指派到韓國服務。在韓國期間,他每週末去地方醫院做志願者。病房裡的所見所聞令他大為震驚:韓國的鄉村婦女在生育時承受了很大痛苦,其嚴重性是美國人無法想象的。回到美國後,艾倫還是無法忘懷那些默默受苦的人。
韓國的經驗使得艾倫對於貧窮國家的醫療需求問題深感興趣。他後來聽說奈及利亞的拉各斯(Lagos)有一所醫學院有職缺,就提出了申請。1966年,他帶著新婚妻子克萊爾到達拉各斯,夫妻倆在那裡開始了新生活。奈及利亞的情況,尤其是生育計劃及孕產婦護理方面的情況,讓艾倫大為驚訝,也疑慮重重。
“我開始覺得我們給予的護理模式不適合奈及利亞,”他回憶道。那次在非洲的親身經歷,開啟了他對公共衛生領域的終身興趣。他開始致力於預防疾病,而不只是等著病人上門。在西方,我們往往認為疾病和死亡是醫生的領域;但是到目前為止,在全球健康方面,進展最大的是公共衛生專家。公共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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