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好好,不提了。但那個包紮隊你不能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鎮上懂點醫、藥的年輕人都報名了,我不去,怎麼做人。”
“你個大姑娘家,帶著孩子,這麼久了都不怕別人說,這會兒……”
根兒停下碾子,抱起鹿兒欲走。
老闆趕緊道:“不說了,不說了。這樣吧,鹿兒跟我走,總不能讓這麼點兒的娃跟著你在死人、半死人的堆裡鑽吧?”
根兒看著鹿兒,猶豫著。
老闆:“這還有什麼可琢磨的。”
根兒:“……鹿娃,要不,你跟徐爺爺……算了吧,徐老闆,兵荒馬亂的,萬一走散了……”
“根兒,你這可太傷人了,你連我也信不過嗎?”
“您別生氣。鹿娃不是我家的人,如果是,我肯定讓您帶走。為了他,爺爺、奶奶用命給他支了個窩,才……我要陪著他,一直陪到他親爹找來。”
徐老闆無奈:“唉——你們谷家的人哪!”
這時,賀子達目不斜視地從門前,從自己的兒子面前,一走而過。
炮火連天。
包紮所裡,根兒把鹿兒捆在背上,忙著煮鍋裡的繃帶,忙著給傷兵喂水,累得披頭散髮,看不清臉。鹿兒趴在她的背上睡著了。
賀子達的吉普駛來。看著側前的根兒,賀子達感慨地說:“人不大,孩子不小。停車。”吉普停在包紮所棚子前,賀在身上一邊亂摸,一邊說,“天地良心,不是他們,我們打個屁仗!”
警衛:“師長,又找什麼呢?”
賀:“有什麼東西可以送給那個孩子。”
“錢唄。”警衛拉過腰後的公文皮包,“你的津貼全放在我這兒呢。”
“人家不會要那個……”賀看見警衛員從皮包裡翻出那個竹製的怪樂器,“你怎麼把這個裝起來了?”
警衛笑笑:“挺怪的,也算是大石山紀念。”
賀:“給那孩子當個玩具。”
但兩人抬頭,左看右看,根兒已不見了。
賀:“算了,將來把一個新中國給他們,比什麼都強,開車!”
吉普轟然大響,猛躥出去。
賀子達再次從根兒和他的兒子面前一劃而過。
某城,慶祝全國解放的鑼鼓、秧歌,一片歡騰……
進城賣菜的田大年擠在一群看“安民告示”的人群裡。一個教書先生模樣的人抑揚頓挫地唱唸著,已唸到最後:“……中國人民解放軍將與廣大人民群眾一道,共建和平幸福之新家園。興原地區人民政府主席兼駐軍司令員姜佑生。”
田大年忙問:“誰?”
教書先生:“姜佑生。”
“是他?”田大年問道,“他不當兵了,要在我們這兒做官嗎?”
告示邊站著一個年輕戰士,有些賣弄地:“那怎麼可能,等這裡的情況一正常,我們司令馬上要到更高的崗位上去了,說不定去上海,去南京,或是去北京呢!”
田大年睜大了眼睛。
夜晚。昏暗的油燈下,大碾子、小碾子已經兩歲,雙雙睡在床上。田大年一口一口猛吸旱菸,田妻緊盯著他,夫婦兩人像是已經為什麼重大事情商量過。
田妻:“他爹,那樣做不壞良心嗎?”
大年悶聲悶氣地道:“咱壞良心,小碾子還能活下來嗎?”
田妻:“當年咱可沒想著救人圖報。”
大年:“咱不圖報,圖個公平。他娃是個人,咱娃也是個人,憑啥咱娃將來還是個土坷垃裡刨食的人?再說,小碾子的命是大碾子換來的,如今大碾子替小碾子去享福,一報還一報,老天爺也不會怪罪的。老人說,‘將相本無種’,咱姓田的娃只要託在那個好人家,將來肯定也能騎大馬,當大官。”
田妻嘆著:“理是這個理,可孩子是我身上的一塊肉,我捨不得。”
大年不語。
這時,大碾子在床上猛咳著。
大年:“你看看咱這娃,打那次遭罪落下這個病,不好好養,好好治,咋活得長?”
田妻無語,流下兩行淚來。
大年:“他娘,想通啦?咱往後對小碾子也會像對自己親骨肉一樣的,有半口吃的也盡著他。有一口吃的,咱省半口,攢著供他念書。如果咱虧了他姜家一星半點,讓雷神爺劈了咱!”
翌日清晨。田大年早早地抱著大碾子來到興原政府大門。
警衛問道:“老鄉,請問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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