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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喬與吳丁又推搡起來。金達萊尖叫一聲:“誰敢惹我們家的人誰就是美國鬼子!”說著,金達萊“嘿”的一聲朝大碾子踢去,恰巧童童翻到了上面,這一腳踢在了童童的屁股上。
雙方隊員大笑。不知誰高喊了一聲:“咱們也動手啊!”接著,陸、海軍捉對廝殺,籃球場上人仰馬翻……
瞀笛驟響,摩托飛至。混戰自動停止。
警察:“果然又打架!回家去,回家去!”
鬥士們興猶未盡地退場。警察是個球迷,悄悄問金達萊:“今天多少比多少?”金達萊滿臉泥印,她蹭了一下鼻子:“又沒記住。”
馬路兩側又開始邊走邊罵:“水鴨子,水鴨子!”“地老鼠,地老鼠!”
頭破血流的童童突然叫道:“賀解放,你聽著,你媽是個叛徒!”
大碾子馬上還口:“司馬童,你聽著,你媽是個漢奸!”
兩邊的孩子起鬨。司馬童用手比著烏龜:“賀解放,誰騙你誰是這個,你真是一個叛徒生的狗崽子,你媽是害怕我爸爸斃了她,跳懸崖畏罪自殺的!”
兩邊的孩子,包括街上的行人被這一陣叫喊弄得愣住,停下腳來。大碾子無比憤怒:“司馬童,你血口噴人!”
童童冷笑:“不信,你去問老號長,問你爸爸!”大碾子看看周圍,幾乎所有的人都看著他。大碾子高叫道:“司馬童,有種的,你等著!”
大碾子飛速跑進陸軍大門,跑進一棟小樓,大喊:“老號長,老號長……”
謝石榴不在。大碾子奔進賀子達的房間,用硯臺砸開一隻皮箱的鎖,翻騰一陣,翻出那支小手槍。他抓著槍又跑回大街上。
這時,陸、海軍開完大會的連隊正列隊在街上兩側走著。
大碾子立於馬路一側,怒問:“司馬童,你敢再說一遍嗎?”
童童:“千真萬確,你媽媽是叛徒!”
大碾子從懷裡掏出手槍,對準童童,在陸、海兩支佇列前扣下了扳機。
“砰!”
司馬童應聲倒了下去。眾人驚呼。陸軍士兵撲上幾人,按倒大碾子,下了他的槍。海軍士兵抬起童童就往大院跑。
掃馬路的老頭怔了半晌:“我的老天爺,來真的啦!”
警備區司令部管理處。
大碾子昂著腦袋,坐在一值日軍官對面。賀子達撞門跨入。
“賀司令。”值日軍官起立。賀子達擺擺手,瞪著大碾子。大碾子低下頭。
軍官:“小碾子,跟你爸爸走吧。”
賀子達反身跨出門去,徑直朝家走。大碾子低頭遠遠跟著。一進自家院門,賀子達就解著軍裝紐扣,同時冷冷說道:“給我準備好!”說著,走進樓去。大碾子二話不說,從自己的房間搬出一張條凳,放在院子中央,然後脫光上衣,趴在上面,咬住一塊手絹,等著。
賀子達在屋裡掛好軍裝,摘下手錶,回到院子,朝門口警衛伸出手。警衛面有難色,邊解腰帶邊膽怯地勸說:“算了吧……”
“少囉嗦!”賀子達取過警衛的腰帶,在大碾子的背上狠狠抽著。大碾子咬住手絹,一聲不吭。謝石榴這時提著菜籃子從外面走進來,他也不勸,掏出旱菸,蹲在十幾步外吸著。
“小兔崽子,反天了,都敢殺人了!”賀子達越抽越氣,越氣越抽。大碾子背上很快鮮血淋漓。
“行了。”謝石榴說著走過來,用煙桿壓住賀子達的小臂。
賀子達把皮帶扔給警衛:“一會兒公安局來人!”邊說邊走進樓。謝石榴拿來藥,邊給大碾子療傷,邊說:“小碾子,你這下惹的可不是一般的禍,爭強好勝,動動拳頭就行了,怎麼能動刀動槍!”
大碾子:“他罵我媽媽是叛徒,還說我媽媽畏罪自殺。”
謝石榴吃驚:“誰?”
大碾子:“司馬童!”謝石榴不語。
大碾子見狀:“老號長,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謝石榴:“不,他說的是前半截。後來這事重新弄清了,你媽媽是好樣的。”
大碾子:“到底怎麼回事?”
謝石榴:“唉——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一會兒慢慢說。小碾子,你恐怕少不了要蹲班房了。”大碾子不語。等了一會兒,謝石榴見沒動靜,彎下腰去看大碾子的臉。
大碾子滿面憂愁,但沒有眼淚。
“我以為你哭了。”
謝石榴繼續療傷。大碾子悶了一會兒,悶聲悶氣地開口:“會判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