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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要幹嗎?”盼盼大驚。
石娥繼續收拾著,頭也不抬:“看見告示了?”
盼盼:“看見了。”
石娥:“知道那水袋是誰家的嗎?”
盼盼痛苦地:“……知道。”
石娥:“你是紅衛兵,你去報告吧。”
盼盼猛然抱住石娥後腰:“媽媽——你為什麼要幹這種事?這個牛皮水袋不止我一個人認識,你知道嗎?!那個賀子達是你什麼人?我知道打那人一來,你天天夜裡到小平房對面去!”
石娥愣怔一下,轉過身來,撫著盼盼的頭:“……這,你上次去江海,應該已經知道了,他是你舅舅的老戰友,是從紅軍時期就最好的戰友。”
盼盼:“可他現在是彭德懷的死黨,是階級敵人!”
“媽媽不和你爭。”石娥摟著盼盼,“媽媽不會怪你,只是以後,你一個女孩子家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盼盼狠狠推開石娥:“人們會怎麼說你?!誰會相信你只是為了幫助勇舅的老戰友?!你們總是一次又一次地騙我……媽媽……我要和你斷絕母女關係!”說完,盼盼衝出門去。
石娥在床上坐下來,用木梳抿了抿頭髮,放進布包,紮好,平靜地坐等著。
盼盼奔跑著……奔跑著……在一個小山包上,她坐了下來,把臉伏在膝上痛哭著……
黃桷樹下,仍圍著很多人。盼盼擠過人群,走到大樹下,摘下了水袋。
組長大喜:“紅衛兵同志,你認識這個水袋?”
盼盼面色蒼白,語調淡漠:“它是我的。”
農工們和杜主任緊張地注視著盼盼。
組長:“是你家的?”
盼盼:“是我昨天晚上現和黎族老鄉換的。”
“那麼說是你……”
盼盼:“是我給那個人送的藥和水。”
組長:“你為什麼這樣做?”
盼盼:“不為什麼,我只是覺得他可憐。”
組長冷笑:“紅衛兵,你知道這是屬於什麼性質的問題嗎?!”
盼盼流著眼淚把自己的“紅衛兵”袖章摘下來,交給組長:“我知道。剛才媽媽……我們斷絕了母女關係……”
杜主任的眼睛漸漸有些紅。農工們開始騷動,不滿:“不就是送點兒藥,送點兒水嘛!”
“一個孩子,這算什麼?”
“再說本來就該講政策,公安局都得給犯人水喝。”
“謝副校長也太狠心了!”
杜主任走近組長,低聲道:“組長同志,再過兩天整個海南要搞文藝匯演,這女孩子是我們幹校宣傳隊的半臺戲,我看讓她檢查檢查……啊?”
組長揮揮手:“你看著辦吧!”說著悻悻地擠出人群。
農工們“噢”的一聲,一鬨而散。
天很晚,盼盼才回到家。石娥一把摟住她:“好盼盼,媽媽謝謝你!”盼盼狠狠推開石娥,和衣躺到床上:“用不著謝,我是為我自己!你和那個人肯定不是一般的……我怕別人會罵我是……”
石娥從鍋裡端出煎雞蛋、紅燒肉的手一抖,脫口問:“會罵你什麼?”
盼盼:“你心裡清楚!我已經這麼大了,都有壞小子給我寫紙條了,我什麼都懂!”
石娥心虛,軟下來,把飯菜端到床前,好聲好氣地:“別耍孩子脾氣,看,媽媽慰勞你什麼?”
盼盼一揚手,把托盤打翻在地,她高聲吼叫道:“我恨你!我也恨那個人!你們是壞大人,你們肯定有鬼!我的爸爸是誰?是他嗎?一個大官?!一個黑幫?!一個老流氓!你們沒結婚就那樣了,就給我的一輩子扣上了一頂‘私生子’的臭帽子,永遠永遠摘不掉!到死也摘不掉!”
石娥呆住了。
盼盼又喝問:“賀解放是誰生的?他是我的親哥哥,還是同父異母的哥哥?!”
石娥無語。
“告訴我,告訴我,求求你,你們別再瞞我、騙我了!”
石娥無語。
“說啊……說啊說啊……”
石娥張張口,仍無語。
“我恨!我恨我恨我恨!”盼盼使勁放下蚊帳,擁過身,把臉轉向牆哭著。
石娥呆若冰石。
大石山,晨霧濃濃。
徐老闆又拄著拐上山了。他這回沒有提籃子。進了院門,徐老闆見鹿兒在灶房做飯,叫道:“鹿兒,你也來。”鹿兒看看徐老闆,感覺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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