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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兒看看窗外,又看看根兒:“我一點兒不生他的氣,只是覺得他……他對您……有點兒……說不清……”
根兒笑笑:“拿藥去吧。”
“哎,我把藥熬上,就來給您洗臉。”鹿兒走出門去。
中篇
17
“五七”幹校。
組長又在平房外亂轉:“還有一個星期,上邊就要來人了,你們說怎麼辦?”
專案組成員一個個垂頭喪氣。其中一個突然抬起頭來:“組長,我不幹了。讓我回原部隊吧。”
組長:“為什麼?”
此人:“我不相信這麼硬的老將是壞人!我實在受不了了!”
組長一愣,喝道:“你要注意你的立場!”
此人:“我已經想了兩三天了,隨便你把我也怎麼樣吧,我堅決不幹了!我堅信,賀子達是我們軍隊的驕傲!”
“把他抓起來!”組長喝令其他人,但其他人無一動手。
“你們……”
“組長——”小屋跑出一人,喊道,“賀子達快不行了!”
組長等衝進小屋。賀子達已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組長試試賀子達的鼻息,叫道:“快找醫生來!”
農場的簡陋禮堂。盼盼等十來個紅衛兵在排練節目。他們拿著木槍,在跳著那個年代火爆爆、硬邦邦、殺氣騰騰的舞蹈。
單戀石娥的那個男人,坐在幾個人中間,審看節目。舞畢,一個人問那男人:“杜主任,參加匯演的就是這幾個節目,您說說吧。”
杜主任:“我看挺好。讓大家休息一下。”
盼盼等解散,走出禮堂。
紅衛兵們圍住一棵椰子樹:“渴死了,你們男的,誰上去弄兩個下來。”“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什麼你們男的!誰渴誰上去摘。”“有什麼了不起,我來!”
杜主任走過來,叫道:“謝盼盼。”盼盼走出人堆。
杜主任引盼盼走到一處蔭涼,坐下。杜道:“最近,家裡還好吧?”盼盼不冷不熱地點點頭。杜主任看看左右,掏出一封信,遞給盼盼:“剛退回來的。”盼盼接過,看信封。
“我估計是你媽媽寫給你舅舅的。她太冒失了,你舅舅怎麼還會住在警備區呢?”
盼盼奇怪地看著杜主任:“我舅舅怎麼了?”
杜主任:“你舅舅住的那家出了事,人都弄到我們幹校來了。”
盼盼大驚:“關在小平房的那個大官……就是那個賀司令?”
杜主任:“就是那個賀子達。”
盼盼自語:“賀子達,賀子達……”
杜主任:“這封退信,幸虧是讓我先看到了,如果讓那些搞審查的人看見,發現你媽媽和賀子達家有聯絡,麻煩就大了。”
盼盼不解,道:“我媽媽一定是擔心我舅舅……這與賀子達有什麼關係?”
“唉——只要人家抓住這封信,稍微一瞭解,就會知道,你媽媽也在賀子達那兒住過兩年,而且就是從他家到農場……”杜主任突然發現自己說多了,一下打住。盼盼一下呆住了。
杜主任悄悄觀察盼盼,歉意地說:“有些情況我也不瞭解,我只是希望……盼盼,賀子達現在碰巧關在我們幹校,你和你媽媽要謹慎再謹慎,千萬千萬別讓人看出什麼。”盼盼沒有反應,兩眼呆呆地注視著前方。
“聽明白了?”杜主任又叮囑一句。盼盼仍無反應。
“把信收好。”杜主任拍了盼盼的肩一下,然後站起身走了。
幹校的醫生提著急診包隨著一個辦案人員在路上跑著,迎面遇上了謝石娥。
石娥:“劉醫生,去哪?”
醫生邊跑邊說:“那個走資派不行了。”石娥心內一驚,下意識地跟著跑。醫生回過頭:“謝副校長,你也去?”石娥醒悟過來,停住腳步。
石娥拐上另一條路,在橡膠林中拼命奔跑……她跑到小屋對面,站在樹後,扶著樹幹大口喘著,睜大眼睛……
屋內,醫生緊急診視……賀子達任人擺佈,綿若無骨。醫生剛收起血壓表,組長馬上問:“死得了嗎?”
“他現在只是高燒,十分虛弱,傷口全部化膿。”
組長想想,道:“好了,這兒沒你的事了。”
醫生:“我是不是給他換換繃帶,再留點兒消炎藥?”
“用不著,走吧,趕快離開!”
醫生看看組長,搖搖頭,收拾器械,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