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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兒:“是軍宣隊的?”
賀子達:“就算是吧。”
“什麼?”鹿兒沒聽清,忙掏出耳朵裡的棉花。
賀子達故意地說道:“不關心國家大事,不參加革命運動,躲在這兒走白專道路可不好。”
鹿兒口吃:“是、是,我,偶爾……”
“別害怕,我說反話呢。”賀子達笑笑,嘆了口氣,“哎——這年頭,像你這樣的學生真是難得啊!放著書不好好讀,玩打仗,打死一個,國家少一寶喲!”
鹿兒:“……您不是軍宣隊的?”
賀子達:“我是管軍宣隊的。”
“奇怪……”
“這有什麼奇怪。”
“……管軍宣隊的,好像比軍宣隊右……”
賀子達大笑:“說得好!”他重重拍了鹿兒一掌。鹿兒一歪斜,坐在地上。
“手重了,手重了。”賀子達馬上疼愛地把鹿兒扶起來。他把壁櫃裡的書搬出一摞,坐在上面,解釋,“累了,沒有侮辱斯文的意思啊。”
鹿兒:“坐吧坐吧。”
賀子達慈愛地端詳著鹿兒。鹿兒也打量著賀。賀子達把燈挪得離鹿兒的臉近一些,認真看著。鹿兒也揉揉眼睛,盯著賀。
賀子達:“我們見過面?”
鹿兒:“好像是在哪兒見過。”
“你去過警備區?”
“去過,請人做報告。”
“什麼時候?”
“去年四五月的樣子……我想起來了,您是賀副司令,那天晚上,我們去請謝石榴,走到大門口,您和他一前一後地跑出門,進了海軍的院子。”
賀子達想想:“……啊,你是說那天……那天我看見你了嗎?”
鹿兒:“不知道。”
賀子達:“是那次見過?”
鹿兒:“可能吧。”
賀子達拍拍自己的腦門,又看鹿兒,讚道:“小夥子,你長得真精神。”
鹿兒不好怠思:“我姑也總那麼說。”
賀子達:“為什麼是你姑說?”
鹿兒:“我從小沒爹沒媽,是姑姑把我一手養大的。為了我,我姑她到現在也沒嫁人。從我很小很小的時候起,她就拼命採藥、賺錢,一直把我供到大學。如今我怎麼能不好好讀書,去參加武鬥呢?打破了皮肉,流出來的可全是姑姑的血。”
賀子達聽著激動,又要去拍鹿兒的肩,鹿兒慌忙躲閃。賀子達笑了,把手重重拍在自己大腿上:“好樣的!你姑姑是好樣的!你也是好樣的!”
突然,一塊石頭將半截窗打碎飛了進來,鹿兒不意識地從壁櫃裡撲出來,抱住賀子達的腦袋……發現沒事,鹿兒不好意思地坐回壁櫃:“這兒也不那麼安全,所以我,坐在壁櫃裡。”
賀子達十分感動,他覺得自己的心從來沒像此時此刻這樣柔軟過,鼻子居然有些酸。賀捏了捏鼻子,然後說:“謝謝你,謝謝你,我這個老兵,不能保護你有塊安全讀書的地方,倒要你來保護我,心裡慚愧啊。”
鹿兒亦感動地:“您,真好。”
賀子達:“你繼續學習吧,讓我坐在這兒看一會兒。”
“我先看看那口鍋……”鹿兒走到砂鍋前,用竹筷子攪了兩下。賀子達:“那是什麼東西?”鹿兒:“藥。”賀子達:“你有病?”
“不,這是治跌打損傷的。”鹿兒用下巴指了一下半截窗,“他們誰打傷了,我就給誰抹一抹,貼一貼。”
“你算A派的?還是B派的?”
鹿兒笑而不語。賀子達:“噢——不管哪派的傷號都管治,你是紅十字協會的。”
鹿兒笑:“賀副司令,您真有意思。那我……”
賀子達:“繼續,繼續讀書。”
鹿兒重新鑽進壁櫃,不大自然地拿起筆。
賀子達:“寫吧寫吧。”
鹿兒漸漸自然了,沉浸在演算之中。賀子達無限疼愛地看著鹿兒那低垂的烏髮……窗外,這時傳來焦急的汽車喇叭聲。賀子達忽然想起他的車,說道:“我要走了。再不走,司機會以為我被打死了呢。”賀子達小心翼翼地把那摞書又搬進壁櫃,並撿起那兩團棉花,吹了吹上面的土,遞給鹿兒,從無那般輕柔地說道:“讓我們交個朋友吧,你叫什麼名字?”
鹿兒接過棉團,一邊塞耳朵眼兒,一邊說:“賀子達。”
“什麼?!”賀大吃一驚。
鹿兒大聲解釋:“和您同姓,姓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