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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邊,並把扇子遞給謝石榴。謝石榴扇了兩下,開口問:“你是怎麼想的,把個主攻營交給了小碾子,那可是個送死的官兒。”
“原來不是他,是鹿兒!可後來小碾子劈頭蓋腦地說我‘自私’……”賀紫達看看謝石榴,謝並不想打斷他。賀紫達接著說,“他說他知道我和他爹有矛盾,我是為了表現氣度,故意違反常規,不用一營,而用二營。還說我是故意把英雄的死留給自己,把羞辱的生甩給別人……這小子,平時挺厚道的,不知怎麼憋出這麼兩句,實在是把我給罵疼了。”
謝石榴:“罵將,激將,你又不是不懂。”
賀紫達:“當然懂。但問題是,我更懂大丈夫爭死,就是大仗前爭功!主攻營有拼掉的可能,也有立大功的可能,如果好事給了自家兒子,豈不真成了以權謀私。唉,老了,揪了半把的頭髮,連個主攻營都不會用。”
“後來是怎麼定的?”
“周天品說,對付複雜的最好辦法是簡單。按常規辦事,照建制序列,一營先上,二營預備。”
謝石榴點點頭。
賀紫達:“說實在的,戰前會上,對於我們擬定的作戰方案,小碾子毫無二話,倒是鹿兒挑鼻子挑眼,弄了一套怪頭怪腦的打法。不是周天品表態支援他,我差點兒教訓他靠耍滑頭是打不了勝仗的。可偏偏……唉,不管怎麼說,柿子是已經讓吃了大苦的小碾子給捏軟了,才讓咱的兒子撿了個便宜。”
謝石榴聽完,將扇子還給賀紫達,站起身向外走。賀紫達:“老號長,你這是去哪?”
謝石榴:“看看小碾子去。”
賀紫達贊同地點點頭:“你帶句話,老子是老子,兒子是兒子,叫小碾子別把他賀叔叔看得那麼複雜。過兩天,我也去看他。”
謝石榴邊走邊說:“前半句,不管帶!”
招待所,小碾子將單人床板扣在地上,臉盆裡裝著揉好的泥。他坐在地上,專心致志地做沙盤。沙盤像模像樣,基本完成。
門上的鎖被擰了兩下,闖入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和兩個戰士。
“查房,查……”婦女一怔,“你,你這是幹什麼?滿屋子和泥玩!”
小碾子繼續擺弄著:“走時,我會打掃乾淨的。”
“那也不成!”婦女極兇,“這是招待所,知道不知道?你是哪個單位的……”
婦女翻看手裡的登記簿:“噢,還是個營長……”她一下注意到小碾子頭上的繃帶,也注意到小碾子正狠巴巴地把一團泥在手裡倒來倒去。婦女飛快地軟下來,“哦……你弄吧,弄吧。”
出了門,婦女拍撫著自己的胸口:“喔喲喲,戰場上剛下來的,一個個都是眼珠子直直的,紅紅的……”
小碾子接著埋頭他的沙盤。門又被敲了兩下,又有人走進來。小碾子盯在沙盤處,吼道:“房裡又沒女人,幹什麼狗頭狗腦的!”
有老人清嗓子的聲音。小碾子抬頭,馬上爬起來:“老號長……我以為……天天半夜查房,比我在部隊查崗查鋪都勤。”
謝石榴:“招待所裡捉姦,恐怕也算咱們這個軍隊的老傳統了。”
小碾子笑。
謝石榴圍著沙盤走了一圈,十分欣賞:“像模像樣,很是地道。”
小碾子:“挖泥巴出身,弄這個,專業。”
“這就是一○九二?”
“嗯。”
謝石榴看看小碾子:“不服氣?”
小碾子:“嗯。”
謝石榴:“真的?”
小碾子想想:“服。但,冤!”
謝石榴擰開軍用水壺:“來,喝一口,把白天的補上。”謝把壺舉到小碾子嘴邊,小碾子揸著兩手泥,“咕咚”,喝了一大口。
謝石榴搬張椅子坐在小碾子身邊:“你幹你的。”小碾子抓起一團泥,繼續。
“三二年,在寧崗開闢根據地時,打過一個姓焦的老財的土圍子。那時候打仗笨,就是光著膀子朝上衝,一排倒下了,二排上;二排倒下了,三排上。或者是三個排一窩蜂地一塊兒上。那回,一連衝了兩天一夜,越打不來,越急眼;越急眼,越不要命,圍牆跟兒下的屍體都摞出了好大一個斜坡!”
謝石榴朝小碾子嘴裡又灌了一口酒:“後來,還是剛參軍的你老子想了個主意,他拉著賀伢子弄了一口棺材,把石匠開山用的土炸藥裝了個滿滿登登,然後放在一架板車上,再蒙上幾床溼被子,趁天夜,悄悄推到牆圍子底下……”
小碾子:“然後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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