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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揚武”艦帶著船政的練習生巡弋南洋的事件,在郭嵩燾日記中如實地記載了下來。(16)
搭載船政學生南下北上實習,作為船政學堂的“練習艦”,以及階段性的返廠駐紮、編隊合練,充當艦隊旗艦,忙忙碌碌中,“揚武”成為當時東南沿海最為活躍的中國軍艦。1883年,又一批船政學堂畢業生登上“揚武”艦參加遠航實習,這批學生按照年紀來排是船政後學堂駕駛班第八屆。但與眾不同的是,這批學生還另外有一個獨特的稱謂,“留美幼童”。
清政府於太平天國戰爭末期,根據中國在西方教會資助下首位留美學生容閎的奔走倡議,加之中興功臣曾國藩、李鴻章的一力支援,分三批向美國派出了共計120名官派留學生。由於根據留學計劃留學生將完全融入美國社會,從小學到大學的學業都將在美國完成,因而出發的時候年齡普遍很小,史稱留美幼童。
正當這些孩子的學業進展到大學程度,即將根據最初的計劃分派學習工業、礦業、軍事、醫學、化學等各個近代科學領域時,留學計劃突然遭到挫折。發難者首先是清廷中樞的清流言官,繼之思想保守的駐美官員陳蘭彬等紛起響應,稱留美幼童“腹少儒書,德性未堅,尚未究彼(西方)技能,實易沾其惡習,即使竭力整飭,亦覺防範難周”,要求將留美幼童不論是否已屆畢業,一律撤回國。雖然李鴻章等竭力辯論,留美幼童在美國也奔走呼號,甚至美國總統格蘭特、耶魯大學校長波特、文學家馬克·吐溫等社會名流也紛紛向清政府致信挽回,但最終木已成舟。
留美幼童楊兆楠。後來的馬江海戰中在“揚武”艦上服役的6名留美幼童共有3人殉國,除了黃季良、薛有福外,還有一名是楊兆楠。
留美幼童鄺詠鍾
停撤回華的留美幼童,由於不具備科舉教育的知識和功名,不見容於保守的社會,還是最初送他們出國的李鴻章予以全部收留。其中除去收入天津電報局、江南製造局以及天津機器局、北洋水師學堂的外,共有16人送入福建船政學堂,組成了第八屆駕駛班這個特殊的群體,計有:詹天佑、歐陽庚、陸永泉、鄧士聰、鄧桂庭、楊兆楠、鄺詠鍾、吳其藻、黃季良、宋文翽、容尚謙、吳應科、薛有福、蘇銳釗、徐振鵬、陳鉅溶。(17)
這些曾經是耶魯、麻省佼佼者的幼童,從頭開始在船政學堂裡孜孜以求海軍知識,1883年第八屆學生畢業,一起登上“揚武”艦開始他們的藍色航程。後來除陳鉅溶病故,宋文翽、吳應科、徐振鵬、鄧士聰等被選調往北洋水師,詹天佑等被留在船政學堂任教外,其餘薛有福等六人均留用於“揚武”艦。
此時,“揚武”的管帶已不是蔡國祥,而是這些留美幼童的中國校友,船政後學堂駕駛班第一期畢業的張成。
潑海旌旗熱血紅
1884年8月,福州馬尾夏季的天氣本就異常炎熱,馬江江面上中法軍艦劍拔弩張的緊張局勢,又使得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
因觀音橋事件惱羞成怒的法國聯合艦隊,在司令孤拔的指揮下,將越來越多的艦隻派入馬江,而船政也將各處的船政輪船陸續調回馬江,與法國軍艦相對峙抗衡。
作為福建船政艦隊旗艦的“揚武”被佈署在馬江上最重要的位置,她和“福星”、“伏波”兩艘炮艦一起橫泊在羅星塔附近的江面,三艘軍艦並列在本就不寬的江面上儼然就是一堵鐵壁,形成了一道保衛船政廠區鄰近水域,防止法國軍艦上駛到船政廠區前的防線。“揚武”艦的軍官艙裡,留美幼童、“揚武”艦見習軍官黃季良正在格外認真地書寫一封信件:
海戰前停泊在馬江的“揚武”(左)和“伏波”。
“男季良百拜叩稟父親大人膝下,男自幼生母見背,旋即隨侍父親遠客江南,未嘗刻離膝下,迨稍長,應選遊學,遠適異國,近奉上諭調回中國,旋派來閩,又從軍於揚武兵船,不能一日承顏養志,負罪實深!
今法人犯順,已入馬江,伏思國家德澤宏深,將士皆忠勇敵愾,定藉我皇上如天之福,迅掃夷氛……望父親大人勿以男為念,惟兵事究不可測,男既受朝廷豢養之恩,自當勉盡致身之義,猶記父親與男之信,囑以移孝作忠,能為忠臣即是孝子等語。男亦知以身報國不可遊移膽畏,但念二十五年罔極之恩未報,於萬一有令人嗚咽不忍言者,男日來無刻不思親,想親思男愈切也,爰將平日繪成之貌寄呈父親見之,如男常侍膝前矣……”(18)
彷彿是預感到了什麼,在這封透露出戰事一觸即發的家信之外,黃季良又特意附上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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