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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好了,小公主的名字就叫劉壽,取其長壽之名,希望陛下能福壽綿長。”
劉秀並不大在意,在兒女的名字上,他總順著我的意,不會有太大的意見。只是這一次,莊光提出他的獨到見解:“不如換個音同字吧。”
“哦。子陵有何高見呢?”劉秀對於莊光肯停留在蔡陽半月未去,甚是高興,平時說話的語氣對這個脾氣孤高狷傲的同窗老友也總添了幾分討好。
然而我卻心如明鏡,莊光心中自有主見,絕不會因他人意願而更改自己的決定,他最終還是會選擇離開,永遠不會跟隨劉秀回到雒陽那個勾心鬥角的朝政上。
“這個字如何?”莊光書字於縑帛,笑吟吟的呈了上來,原來是個“綬”字。
綬,乃是一種權利、地位的象徵,與印璽同理。真難為莊光這樣的方外之人能夠想出如此妙字,劉秀喜上眉梢,我卻在心底暗暗嘆氣。
果然,等劉秀應允後,莊光站起請辭,這麼突兀的決定讓劉秀一時有些難以接受,我只得出面解圍:“程老先生的靈柩還是早日運回河北得好,這一路便有勞子陵了。”
他終究不是我輩中人,無法強留,劉秀似乎也明白這個道理,雖心有不甘,卻也無能為力。
莊光臨走那日,我奉天子令前往送行,一直送到程馭的靈車出了蔡陽,我的眼淚始終沒有停過。
程馭不僅死得冤枉,就連冤仇也無法得以伸張。仇家不是不可尋,只是目標太大,即使尋到了一時三刻也無法替他報仇雪恨。我憎恨自己的無能,對於這位救過我們夫妻的老人,唯有報以愧疚的眼淚。
“回去吧。”坐到車上的莊光,眼中有種篤定。旁觀者總要比我們這些當局者來得頭腦清醒,“只是需得小心提防狗急跳牆啊。”
我作揖,誠心誠意的道謝:“多謝你的幫助,如今河南人心歸一,扶持我的人不會少於郭後,這全是你的功勞。”
他捋須頷首,毫不虛心謙讓:“有朝一日,位立長秋,莫忘故人便是。”
我心中感激,承諾道:“故人之情,沒齒不忘!”
他哂然一笑,揚起馬鞭喝了聲,高聲道:“告辭,不必遠送!”
我對著擦身離去的車尾再拜,忽然半空中有一團東西呈拋物線狀扔了過來,不等我反應過來,紗南已身手敏捷的凌空躍起,接在手中。
她隨即將東西呈給我看,原是一方半新不舊的絲巾,像是家常用過的陳年舊物,染的色澤早已黯褪。絲巾打了結,裡面還包了東西,開啟一看,卻是一尊木刻的人俑,約有一尺多高,頭結巾幗,腰懸銅劍,衣衽飄飄,說不盡的婀娜英姿。
這尊木俑刀痕十分陳舊,表面光滑,似乎經常被人撫摸。人俑的五官面容雖無法比擬真人相貌,然而那副身姿裝扮卻又是格外栩栩如生。
正驚異間,滾滾紅塵中被炎炎熱風吹送,一個洪亮的歌聲在空曠的四野中盪漾開去:“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悽悽,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歌聲撩人心絃,卻終成絕響,連同那車轍捲起的漫天塵埃,一起消失於茫茫天際。
第四章 何當共剪西窗燭
癲癇
建武十七年五月廿一,建武帝御駕返回雒陽。
盛夏的南宮,巍峨聳立的殿宇在陽光下安安靜靜的蟄伏著,車駕從朱雀門入宮,百官相迎。一行人繞過平朔殿、千秋萬歲殿、中德殿、經章華門,一路到達卻非殿。
皇后攜眾靜候在卻非門,華麗的寶蓋下,盛裝打扮的郭聖通領著許美人,靜靜站在那裡,纖細的腰桿挺得筆直,眼神卻異常空洞的看著我攙扶著劉秀從玉輅上走下。
從巡的皇太子劉彊以及其他皇子紛紛上前與母后行禮,我緊挨著劉秀站於階下,面上維持著淡淡笑容,寶蓋遮頂,擋住了烤人的驕陽。
眾卿在側,我扶著劉秀踏上卻非殿的石階,遠遠將後宮的相關人等甩下。
回宮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馬上跑去見見我那個才出生沒多久的小公主劉綬,分別將近兩月,小丫頭長胖了,抱在懷裡沉了不少。抱著女兒,我感到了莫大的滿足,之後劉京纏著我要我抱,我騰不出手,便讓劉衡帶弟弟玩。劉衡雖然才四歲,卻非常有兄長的架勢,把自己的玩具都塞給劉京玩,時不時的還教牙牙學語的弟弟唱歌。
“明兒淯陽公主出宮拜祭宗廟,算起來這才是正式的受封禮,你記得替我準備一份賀禮,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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