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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荷被我吼得一顫,哆哆嗦嗦的解釋:“爹爹……爹爹他……”
說話間陰興呻吟一聲,順了那口氣,悠悠轉醒。
我扶著他,他慢慢轉過頭來,眼眶深凹,眼袋瘀黑。他看了素荷兩分鐘,然後又繼續轉過來看我,渾濁的眼神一點點的回覆清晰。
“皇后娘娘!”他艱澀的吞嚥唾沫,頸部突起的喉結滑動分外明顯。
素荷聽到後,雙眸一亮,姣好的面龐上閃現出一絲期盼:“爹爹!是皇后……是皇后來瞧你了……爹爹你可算清醒了,我這就去叫太醫——”
陰興伸手想拉她,卻沒拉住,素荷像陣風似的颳了出去。
陰興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我小心翼翼的將那副瘦骨嶙峋的身軀放倒,陰興倚靠在被褥和軟枕上,也不說話,鼻端的呼吸時而緩慢,時而急促。
“君陵……”我舔著唇,試探性的喊他的字。
陰興又是一聲呻吟,然後閉上雙目:“有勞皇后特意來探望臣,臣感激不盡,不過皇后出宮多有不便,還是早些回去的好。”他似乎非常疲憊,勉強說完這句話便不再有任何動靜,偌大的室內靜謐得只有他細微的呼吸聲存在。
我守著陰興過了半個多時辰,直到確定他當真熟睡後,踮著腳尖無聲的走出寢室。
簾子重新被人捲起,外間的情形與我來時別無分別,有婦人在掩袖啜泣,也有子女伏地默不作聲。等我從裡面走出來,一屋子的婦孺頓時用一種不可名狀的依賴眼神緊緊鎖住我。
我被這些期冀的眼神狠狠刺傷,那一刻其實我和他們的心境是一樣的,完全無助。因為就目前的情形觀測,陰興的病情看來無法保持樂觀。
我深吸口氣,徑自繞過人群,走到陰識面前。陰識剛想要行禮,立刻被我使勁摁住了肩膀,他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也就不再堅持。
“君陵到底得的什麼病?”我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可話說出口才發覺原來聲音早已發顫。
陰識讓出席位,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強按住激動,擺出一個皇后應有的優雅姿態,端坐於席子中央。陰識選了下首的另一張席坐定,這才面無表情的開口:“能拖到現在已屬不易,太醫雲,左右不過是拖時間罷了。陛下垂恩,這一個月來也曾來過數趟,君陵的意思,陛下亦是明白的……今日皇后能來這一趟……我想君陵也該知足了。”
我只覺得腦子嗡的聲響,思維在那一刻停頓了:“你們……你們居然一起欺瞞我……”言語哽咽,心痛到極處,底下的話已再也說不下去。
雖然從早上看到劉秀、琥珀等人異常的反應起,我已隱隱覺察不祥之感,到了這裡見過陰興病得神志不清,胡言亂語的情形,心裡愈發涼了半截,但我不到最後總不願相信這是真的,他才三十九歲!正當人的一生中最鼎盛的壯年啊!
想到此,我從席上騰身站起,慌得那些才剛剛落坐的晚輩又急忙起身。
“皇后可是要回宮?”陰識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了起來。
我腳步不停,沒有向門外走,卻反而又走向內室。門口的小丫鬟沒料到我有這樣的舉動,一時間連簾子都沒來得及卷,我也不做理會,自己掀了簾子走了進去。
這回床前換了個人服侍,不是丫鬟,也不是素荷,而是陰興的正妻曹氏。我進去的時候,陰興正低聲對曹氏囑咐什麼,曹氏只是哭泣,傷心欲絕。
等我走到床前時,陰興忽然精神一振,對曹氏說:“就這樣吧,你先出去,照顧好孩子……我還有話要對皇后說!”
曹氏雖然傷心,卻也不敢拂逆夫君的意思,於是顫抖著走了出去,剛走到門口,她的兩條腿一軟,整個人癱軟的倒了下去,幸而門口的丫鬟眼明手快,及時抱住了她,這才免於摔倒。
“瞧她那笨手笨腳的樣啊,二十年來未有長進……”陰興看著妻子的背影,忽然半嘲半諷的笑了起來。
我無語凝咽,胸口像是塞滿了棉絮,實在堵得慌。陰興表現的越輕鬆,我的心情便越沉重。
“我想……這個東西是時候還你了。”陰興試著抬手,可胳膊一直在抖,卻始終無力抬手,最後他只得用眼睛不停的瞄著床頭。
我隨即會意,伸手在他枕下摸索,很快便摸到一件冰冷的長條形器物。抽出一看,果然是隻白玉雕琢的玉匣。看著分量很重,入手卻遠沒有表面那麼笨拙,我當著他的面開啟玉匣,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那塊辟邪玉墜吊牌。
“以後還請皇后娘娘自己妥善保管為好!”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