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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我執意不肯,身邊伺候的人急忙搶著要背,卻都被劉秀攔了下來。正僵持著,山上有三四個人影衝了下來,一路高叫:“讓兒子來背!”
劉莊帶著弟弟們從山頂返轉,紛紛搶道:“兒子們背父皇、母后上山!”
到達天關,只見山頂岩石松柏,鬱郁蒼蒼,若在雲端。仰視天門,如同穴中觀天。再直上七里,逶迤的羊腸小道只容單人攀索而過,劉莊、劉蒼等人輪流揹負著我和劉秀直上天門。
泰山之巔,鳥獸絕蹤。再往東行一里,方看到新築的祭天圓臺,在這圓臺南北兩側,是當年秦始皇與漢武帝封禪的遺蹟。
圓臺高九尺,直徑三丈,臺上是一丈二尺見方的祭壇。等到文武百官全部到齊後,於壇邊次第就位,手持玉笏,面北而列,虎賁軍執戟列於臺下,氣勢威嚴,封禪大典正式開始。
劉秀從東階緩步走上祭臺,面北而立,尚書令手捧玉牒,由皇帝用璽印親自封訖。將玉牒封入祭臺的方石下。劉秀對天而拜,群臣同拜,高呼:“萬歲——萬歲——萬歲——萬歲——”
聲震山谷,久久迴盪,我再也難以抑制激動的情緒,眼淚奪眶而出。
***
立於泰山之巔,世間風雨皆在腳下,四顧遙望,山霧瀰漫。遠處山巒隱約可見,千里錦繡,萬里江山。
劉秀一手摟住我的腰,一手指向遠方:“皇天庇佑,一統四海,造國改物,撫民定業,風調雨順,人神易聽……但是麗華,這片江山,是秀的,也是你的——這是我們的秀麗江山!”他牢牢的抓住我的手,十指緊緊纏繞。
天地融於一處,這一刻時間彷彿全部停止,自來到這個神秘的時空,與劉秀初識、相遇、相戀,一幕幕如同電影殘舊的片段,飛快的在我腦海裡閃現。
這是我們的秀麗江山!
我們的——秀麗江山!
登遐
封禪完畢後,御駕於四月初五返回雒陽,四月十一大赦天下,改年號為中元,將建武三十二年改為中元元年。
從泰山回來後,劉秀的身體便一直不大爽利,而我的兩條腿更是時常疼得厲害,偏偏這時候又傳來全椒侯馬成的死訊,只讓人覺得諸事不順,於是索性一連辦了好幾場婚事用來沖喜。
先是將淯陽公主劉禮劉嫁給了郭況的兒子郭璜,一個月後又將酈邑公主劉綬嫁給了陰就的兒子陰豐——禮劉原本不肯嫁,她不認郭況是自己的舅舅,是以死活不肯,我好說歹說,她才勉強答應,臨出嫁還對我說,若是舅舅家敢有不敬,她便與郭璜立即休離。
把劉綬嫁給陰豐,我考慮最多的是這孩子從小被嬌寵壞了,吃要吃好的,用要用好的,小時候覺得孩子年幼,她出生的時候宮裡的物質條件已經不像早期那般苛刻了,所以也由著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物質滿足的同時又助長了她許多公主氣焰,這樣的女孩兒,不是我這個做孃的要偏心,她實在是不適合嫁為人婦,做人的好兒媳。我不願看到她將來在婆家受委屈,以她的脾氣肯定會把家事鬧得比國事還大,所以早幾年我就有了準備,嫁外人不如嫁熟人,我的孃家人當她的婆家人,也算是自家人,彼此有個照應。
劉綬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情竇未開,即使已經十七歲,心性卻遠像個小孩子,吃喝玩樂才是她的生活重心,對於夫君是何等樣人,她根本不在乎。
東海王劉彊參與封禪後沒有回到魯國,反而一同回到了京城,他在雒陽待了大半月之後上書要求返回封地,卻被劉秀把奏書退了回去,不予批覆。於是,嫁完兩女兒後,我又替沘陽公主劉丘物色了一位夫婿——竇融的孫子竇勳,打著為劉丘籌措婚禮的藉口,暫時有了挽留東海王的合理理由。
劉秀笑稱我有保媒的癮,老愛替人牽線搭橋,搭配婚姻,而且還忙得不亦樂乎。
“丘兒是劉家的長孫女,把她嫁出去,也許到了明年,我們就能當上曾祖了!這難道不比你帶著數千人馬去爬那勞什子的泰山來得更有意義嗎?”
我知道我的嘮叨很沒實質性的價值,甚至還有點強詞奪理,但我管不住這張嘴,就愛跟他抬槓。
如今他老了,我也上了歲數,年過半百,眼也花了,牙也鬆了,但話卻比平時多多了。幸而劉秀的脾氣沒改,永遠都是溫吞吞、笑眯眯的稟性,無論我嘮嘮叨叨重複念它多少遍,他都始終不會厭煩。
“一會兒擔心自己老得快,一會兒又惦記著要當曾祖,你呀,顧得上哪頭呢?”
我搶白:“這是兩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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