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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想請母后過目。”他坐在我對面,屏退開所有人,甚至連紗南也被請了出去。然後他掏出一隻綠綈方底口袋,慎而重之的遞給我。
袋內是一塊疊得方方正正的巾帕,帕上留有薰香,一看就知不是常人所用之物。淺灰色的底,黑色的隸書小字,密密麻麻的寫了一整面。
“君王無罪,猥被斥廢,而兄弟至有束縛入牢獄者。太后失職,別守北宮,及至年老,遠斥居邊,海內深痛,觀者鼻酸。及太后屍柩在堂,雒陽吏以次捕斬賓客,至有一家三尸伏堂者,痛甚矣!今天下有喪,已弩張設甚備。間梁松敕虎賁史曰:‘吏以便宜見非,勿有所拘,封侯難再得也。’郎官竊悲之,為王寒心累息。今天下爭欲思刻賊王以求功,寧有量邪!若歸併二國之眾,可聚百萬,君王為之主,鼓行無前,功易於太山破雞子,輕於四馬載鴻毛,此湯、武兵也。今年軒轅星有白氣,星家及喜事者,皆雲白氣者喪,軒轅女主之位。又太白前出西方,至午兵當起。又太子星色黑,至辰日輒變赤。夫黑為病,赤為兵,王努力卒事。高祖起亭長,陛下興白水,何況於王陛下長子,故副主哉!上以求天下事必舉,下以雪除沉沒之恥,報死母之仇。精誠所加,金石為開。當為秋霜,無為檻羊。雖欲為檻羊,又可得乎!竊見諸相工言王貴,天子法也。人主崩亡,閭閻之伍尚為盜賊,欲有所望,何況王邪!夫受命之君,天之所立,不可謀也。今新帝人之所置,強者為右。願君王為高祖、陛下所志,無為扶蘇、將閭叫呼天地。”
我匆匆一瞥,已氣得四肢冰冷,手足發顫,待看到那句“上以求天下事必舉,下以雪除沉沒之恥,報死母之仇”,氣得一掌拍在案上:“一派胡言——這是哪個寫給劉彊的?”劉莊一言不發,我氣得將帕子捏在手裡,幾乎揉成團,“郭況?”
劉莊仍是不說話,我知道自己猜得不假,愈發氣得渾身發抖:“他們這是在自尋死路!”
劉莊這才慢吞吞的開口:“東海王正在殿外候傳……”
“他還有臉來?這種大逆不道的亂臣賊子,直接誅九族都夠了!”
“母后息怒!”劉莊一面寬撫,一面宣召劉彊入殿。
劉彊是一路哭著爬進門的,手足並用,狼狽至極,幸而劉莊有先見之明,將閒雜人等全部屏退開,不然任何人看到我現在發狂的模樣都會被嚇破膽。
一見到劉彊哭哭啼啼的那副衰樣,我多年培養的涵養盡數被擊潰,怒火中燒,指著他破口罵道:“原來這麼多年,你們心裡就是如此以怨報德的!說什麼‘君王無罪,猥被斥廢’,什麼‘太后失職,別守北宮,及至年老,遠斥居邊,海內深痛,觀者鼻酸’,早知你們這些混賬東西怎麼養最後都會變成白眼狼,當初不如狠狠心將郭氏滿門抄斬,一個不留!也好過留下幾隻不識好歹的狼崽子,放任你們現在甥舅幾個聯合起來密謀造反,活活氣煞我!”
劉彊嚎啕大哭,言語無序,不斷趴在地上磕頭:“不是……不是……兒臣不敢……”
見我氣得不輕,劉莊過來扶住我,無奈的喊了聲:“母后,你先別動怒,聽東海王把話說完。”
我只覺得胸口糾結,鬱郁作痛,捂著胸口喘氣道:“這個該死的孽障,嘴裡還能吐出什麼好話來?”
劉彊哭道:“不是……臣不敢……臣待陛下忠心耿耿,絕無貳心!”他指天詛咒,面無人色,滿臉涕淚。
“母后,此書正是東海王交予朕的,朕相信此事與東海王無關!”劉莊的語氣淡淡的,談不上悲哀,更談不上歡喜。
我雖然氣憤,理智尚存,聽劉莊這麼一說,即刻問道:“這可是你舅舅寫給你的?”
劉彊一怔,轉瞬流淚道:“臣委實不知原委,匿名無落款,臣收到投書後不甚惶恐,當即抓住了送信使者,願聽憑母后聖裁……先皇崩亡,兒臣未在母后跟前略盡孝道,反因此累得母后氣惱,實乃罪過,難辭其咎!請母后責罰……”說著,脫下喪服,肉袒請罪,顫抖著跪伏於地,重重磕頭。
見他悲泣如此,我的頭腦反而冷靜下來,抬頭看了眼身邊的劉莊,問:“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尊母后示下!”
我嘆氣:“這事先別宣揚出去,即使要查,也需暗訪。光武皇帝屍骨未寒,你們兄弟幾個若是當真犯下這等忤逆大罪,或因此搞得兄弟反目,兵戎相見,塗炭生靈,真是叫亡者何安?”
心裡傷心,忍不住又落下淚來。劉莊與劉彊只是賠罪,我哭累了,也罵累了,這才讓劉莊領著劉彊出去。
我爬到床上躺了會兒,挨著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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