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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以後會有更多個“劉荊”不斷的冒出來。
我想過要除掉劉彊,這個念頭在我腦子裡盤恆了無數個煎熬的日子,但我只要想到劉秀的臨終囑託,心腸便再也硬不起來了。最終,我放走了劉彊,讓他和他的兄弟們一樣,回到自己的封國。
“皇帝知道麼?”
鄧禹不答,呼吸聲漸漸急促。
“皇帝他知道麼?”我繼續追問。
“別問了……”他喘氣,很無奈的看著我,“知道與不知道,都不重要……”
“我……”一口氣噎在心裡,只是覺得疼,疼得難以呼吸。
“我就是……不想讓你再操心……你還是這麼傻啊,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糊塗一點呢?試著放手吧……要相信天子,他可是……你和光武帝的兒子啊……”
我腦子一片空白,無助又彷徨的看著他。
鄧禹衝我虛軟的一笑:“你……你……”他忽然說不出話來,聲音憋在喉嚨裡,嘴唇嚅動,卻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我又驚又急,連忙半爬上床,把耳朵附在他嘴邊,緊張的直掉眼淚:“你想說什麼……我聽著呢……”
等了片刻,除了粗重的呼吸聲,卻仍是聽不到一個字,我急得汗都滴下來了。倏地,我右側臉頰一涼,柔軟卻微冷的唇瓣貼著我的鬢角滑過。
我悚然一驚,錯愕的轉過頭來。他睜著眼,心滿意足的笑了,但笑了沒多久,眼神卻又迅速黯淡下去。
“麗華……”他低聲喚我。
我沒回答。
“麗華……”聲音裡透著哀求。
我心一軟,輕輕“嗯”了聲。
“麗華……”他彷彿沒有聽到,仍是繼續一遍又一遍的喊著我的名字,“麗華……麗華……麗華……”
聲音越來越低,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裡,他忽然笑著閉上了眼:“年少時,我以為那是四年,如今才知,那其實就是一生……”
我靜靜的守在他的床邊,無聲的落下淚來。
屋子裡很靜,能聽到夏蟬的呱噪聲,我彷彿回到了那個炎熱沉悶的午後,當我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午睡中醒來時,那個幘巾束髮的俊美少年手持黏蟬的網兜,傻兮兮的站在我的窗外,汗流浹背,烈日下的笑容卻依然燦若星辰。
“鄧禹……”我低聲念著他的名字,“你怎麼那麼傻?”
他靜靜的躺在床上,無聲無息的彷彿睡著了一般。
“你才是……真正的大傻瓜……”我捧著他的臉頰,眼淚一滴又一滴的滾落在他臉上,有一滴滴在了他蒼白的唇上,很快滑入他的口中。我顫抖著在他額頭親了一下,繼而是面頰,最後是冰冷的唇……
年少時,我們以為那是四年,卻不知,那其實就是一生。
麗華
永平元年夏五月,高密侯鄧禹薨,終年五十七歲,諡號元侯。
五月廿二,東海王劉彊薨,臨終前上疏謝恩:“臣蒙恩得備蕃輔,特受二國,宮室禮樂,事事殊異,巍巍無量,訖無報稱。而自修不謹,連年被疾,為朝廷憂念。皇太后、陛下哀憐臣彊,感動發中,數遣使者太醫令丞方伎道術,絡驛不絕。臣伏惟厚恩,不知所言。臣內自省視,氣力羸劣,日夜浸困,終不復望見闕庭,奉承帷幄,孤負重恩,銜恨黃泉。身既夭命孤弱,復為皇太后、陛下憂慮,誠悲誠臱。息政,小人也,猥當襲臣後,必非所以全利之也。誠願還東海郡。天恩愍哀,以臣無男之故,處臣三女小國侯,此臣宿昔常計。今天下新罹大憂,惟陛下加供養皇太后,數進御餐。臣強困劣,言不能盡意。願並謝諸王,不意永不復相見也。”
字字血淚,令見者傷心,難以自抑。遺書中劉彊謹小慎微的婉言提到他子嗣稀少,男丁薄弱,希望能將之前劉秀多賞的封地退出,讓還未成年的兒子劉政帶著家人退回到原來的東海郡去,他的真正用意無非是想以己命換得家人平安。
劉彊的喪禮辦得異常隆重,除了我親自帶著皇帝出城至津門亭舉哀外,皇帝還特命司空馮魴持節,前往魯城治喪,破例詔令楚王劉英、趙王劉栩、北海王劉興、沘陽公主劉丘前去奔喪弔唁。劉莊本來還讓淯陽公主劉禮劉隨劉丘一塊去魯城,但是劉禮劉以身懷有孕的說辭拒絕,只轉託平時交情最好的館陶公主劉紅夫代替前往。
我並不清楚鄧禹到底用了什麼法子逼死了劉彊,但是看到這樣的遺書,除了感到愧疚外,實在想不出別的。我曾答應劉秀儘量保全他的子嗣,但這場奪嫡之戰仍是比我意料中的要來得殘酷數倍,最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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