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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寵溺,輕輕的拂開我額角的亂髮,“哥哥陪著你……”
“哥……”
“我們一起去雒陽。”他笑著眯起眼,眼眸中閃爍著一抹凜冽鋒芒,這種意味深長的笑容讓我心顫,以我對他的瞭解,這代表著他已報了志在必得的決心與自信。
彷徨的移開目光,轉向陰興,卻發現他正冷著臉站在陰識身後,一副超越自身年齡的老成表情,不苟言笑,嚴肅冷漠,完全不像個十七歲的少年。
那一刻,我驟然頓悟。
這已經不是我逃避情感的個人問題,只要我還是陰麗華,還是劉秀的妻子,便無法真正逃離。我有家人,並非當真是孤身一人,我做什麼事情,由此牽連的可能是陰氏一族的榮辱。
這便是宗族勢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陰識雖然不會太過勉強我做我不喜的事情,但是……當初選擇下嫁劉秀的人,是我自己。那個時候,他給過我選擇的機會,是我一意孤行,自己選了這條充滿荊棘的道路,而今這個選擇已連帶決定了陰氏一族人的命運。
到如今,我將要為我當年的決定揹負起全族人的未來。
沉重的吸了口氣,十指不禁微微顫慄,我把雙手交疊,使勁壓著手指,強作鎮定。
“麗華,你是個明白人。”陰識微笑。
十指絞纏,我咬了下唇,疼痛感使我混沌的頭腦稍許清醒:“是,大哥,我明白……但是,別對我報太多的期望。”我哀傷的抬起頭,悽楚的凝眸望向他,“我怕控制不住,我沒辦法平靜面對……我怕,到了雒陽……最後仍會叫你們失望……”
“我們能體諒你的難處。”他洞悉瞭然的笑,“但也相信,你無論做什麼,都會先經過一番慎重考量,權衡輕重。此次到了雒陽,你且放心大膽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其他的只管交由大哥來處理。你無需猶豫,只需記得,你永遠不是孤單一人,你背後有我,有我們,有陰家。”
我疲憊的閉上眼,沉重的點了點頭。
陰識的話,一語雙關,看似點到即止,卻字字句句點在要害。
這番話,既可以當作是他對我的鼓勵安慰,也可以聽成是一番提醒警示。
如今這一去,只怕當真要步步為營了。
聚首
建武元年歲末,在一片蒼茫寂靜的雪色中,有這麼一支龐大的車馬隊伍,行色匆匆的在暴風雪中蜿蜒而行。
領隊的除了侍中傅俊,還有原玄漢更始王朝的西平王李通。兩年多不見,李通見老了許多,原本清俊的臉容成熟中增添了幾許滄桑,劉伯姬與他站在一塊兒,反顯得像個明媚少女,一如我初見她時的嬌豔模樣。
這對夫妻在人前相互交流並不多,然而每每眉眼傳神之際,兩人相視而笑,淡定中皆帶著一種和諧的默契,讓人見之心生暖意。
想當初劉家兄弟姊妹六人,高堂尚在,閤家融融,那是怎樣的溫馨光景?轉眼物是人非,到如今劉秀身邊的骨肉至親最終只剩了一姐一妹。
劉秀性柔重情,對於親人的維護之心,從我剛認識他起便早已知曉得一清二楚。歷經劫難後,他比任何時候都看重他的家人,所以劉黃、劉伯姬兩姐妹未到雒陽,傅俊便已把劉秀的詔書帶去了南陽。
漢代的侯爵封號向以縣稱為名,劉母樊嫻都的孃家乃是湖陽縣,所以劉黃被封為湖陽公主,劉伯姬則為寧平公主。
劉秀讓湖陽公主與寧平公主轉道淯陽一同來接我前往雒陽,按理說是把我的地位看得和這兩位姐妹一樣重的,可偏偏兩位公主的封邑都很輕易的便賜予了,唯獨我的身份,仍是模糊不清的。
我沒有明確的身份,所以這一路上,包括傅俊在內,全都含糊其意的稱我一聲“夫人”。我是他貧賤時娶的妻子,若按平民的稱呼,這聲夫人代表的含意便是“劉夫人”,是指劉秀之妻。但現在他早已不是普通百姓,對於雒陽城內,高居南宮卻非殿龍座上的建武帝而言,這一聲“夫人”或許代表的就只是掖庭三千宮人中的一名姬妾。
僅此而已。
閉上眼假寐,腦袋隨著馬車顛晃而不時左右搖晃著,這些天我始終呈現在一種懵懂狀態,其實有些道理細細琢磨起來並不太困難,但我潛意識裡偏偏不願深入的去探究思索。既然陰識說把一切都交給他來處理,那麼就交給他來處理吧。我相信他能幹得比我好上十倍,既然他這麼有自信,便說明事情還沒有發展得太過糟糕。
我並不在乎皇后的虛名,皇后也好,夫人也好,對我個人而言實在沒有太強的誘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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