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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華!”他眸光清明,深邃的眼神透著如冰般的堅忍,“我打算去河北!”
我大大的一怔,拍擊的手掌頓在半空。
顯然,他並非是在跟我商量一件事,而是在鄭重的宣佈他的一個決定。他是深思熟慮過後才有了今天對我的啟口。
“河北?你想做河北招撫使節?”我放下手,“陛下……肯放你走?”
“我想去,便自有法子能去!”
我睜圓眼,瞪著他,他也不躲閃,目光與我交接,坦然中帶著一點歉疚。
我呼吸一窒:“你打算要我如何做?”
“如果陛下當真同意我持節北渡,我希望你能先隨你兄長回新野……”
“你……不要我了?!”心上莫名的一痛,羞愧與憤怒同時在我胸口炸開,我腦子裡一昏,不容他再繼續說下去,音調驟然拔高,“你的意思是現在用不著我了!你脫離劉玄掌控的時機已經成熟了!所以……所以……”我大口大口的喘氣,我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講些什麼,只是深埋在心底的某根纖細脆弱的弦絲終於被他張到了極至,砰然斷裂。
眼淚很不爭氣的奪眶而出,我緊抿著唇,喉嚨裡像是塞了許多棉花,再也發不出聲來。
劉秀坐在我對面,面對我的叱責,他卻一句話都不說,房間裡靜謐得讓人鬱悶心慌。
驕傲如我,如何能忍受這樣的侮辱。我能忍受他的利用,但是我無法忍受他的丟棄。我不是一件東西,我有我的感情,不是他想要就要,不要就扔的東西!
“你狠,算你狠!”我憋著氣,把臉上的眼淚擦乾,挺直腰桿,“你不必寫休書,我自請離去——現在是我不要你!劉秀,你聽好,是我不要你!是我——陰麗華不要你了!”
我昂著頭從他面前揚長離去,努力仰高下巴,不讓委屈的淚水含憤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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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醉了。
雖稱不上酩酊大醉,但一氣喝下這麼多酒還是生平第一次。醉酒的感覺挺難受的,想放聲嘶吼卻偏偏又喊不出口,胸口像是堵了塊大石,噁心、反胃、頭暈、眼花,可偏偏神志卻格外清醒。
我像是醉了,卻又像是徹底醒了。
腳步是趔趄的,琥珀扶著我,一聲聲焦急的呼喚就回蕩在我耳邊,視線朦朧中彷彿看見一個酷似劉秀的身影跨過門檻向我走了過來,我憤怒的抓起案上的一隻耳杯朝他砸了過去:“滾——給我滾出去!”
陶製的耳杯砸在冰冷的地上摔得粉碎,我腕上無力,扔不了那麼遠,琥珀滿頭大汗的跪在地上撿拾那些碎片。沒了她的扶持,我膝蓋突然一軟,整個人仰天倒下,疲憊得連眼都睜不開。然而身體睏乏如斯,偏偏耳力卻仍是異常清晰,室內腳步聲凌亂,有人抱起了我,然後琥珀的聲音在大聲呼喚著:“夫人!”
我始終閉著眼,不是我不想睜眼,只是我已經心力交瘁,無力再動彈分毫。意識終於漸漸模糊,我在心底嘆了口氣,深深欷殻В�科茸約漢鍪幽槍捎科鵠吹乃嵬礎�
劉秀,古人一諾千金,你的一諾卻換得來一錢否?
果然是個……偽君子!
不經意間,溼熱的眼淚已從我眼角沁出,順著臉頰無聲的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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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代價是換來早晨的頭痛欲裂,都說酒能解憂,一醉解千愁,說這話的人簡直是扯淡!我把自己灌得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可神志分明卻仍是清醒的,無論是昨夜醉著,還是今晨醒著,我都沒能如願以償的忘卻劉秀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
我憤恨的抓過床上的一隻枕頭,甩手丟了出去,琥珀恰在這會兒端著湯盌進來,枕頭險些砸到她頭上。
“夫人!”她知道我心情不好,所以言語間格外添了一分謹慎,“這是侯爺吩咐奴婢給夫人準備的醒酒湯!”
我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伸手將湯盌端起,思慮片刻,終是不願跟自己的身體慪氣,仰頭喝盡。
將湯盌放下,我接過琥珀遞來的漱口水,把滿嘴的苦澀味道稍稍漱去,這才問道:“侯爺現在何處?”
她愣了下,抬頭瞄了我一眼又飛快的垂下眼瞼,小心翼翼的回答:“夫人難道忘了,侯爺昨晚照顧夫人一宿,卯時才離開的,這會兒正躺在隔間休息呢。”
我冷哼一聲,看來昨晚沒醉糊塗,劉秀果然來了。可他來了又如何?這婚我是離定了,反正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