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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答道,“你暈倒在我家田裡,是早上我二兒子去田裡耕作時把你揹回來的。我瞧你是趕了許多路……你打哪來啊?”
我正要回答,猛地窗外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然後院子裡的門推開了,伴隨著一片嘈雜的雞鳴狗吠聲,有不少人在屋外焦急的喊著:“良叔!良叔!”
沒等婦人從榻前起身,就見門外衝進一人來。人影才晃進門,便扯著嗓門嚷開了:“良叔!良……嬸。”那人身形猛地一頓,緊跟在他身後接二連三的撞進七八個人來,大約是都沒想到屋裡尚有其他女眷在,一時都呆住了。眼珠子紛紛在我身上打了個轉,然後一齊低下頭去沒再吱聲。
婦人站起身,和氣的問:“你們良叔不在,和劉安去田裡了,有什麼事麼?”
為首的那人也不過才三十來歲,相貌堂堂,只是神情慌張,彷彿受了什麼驚嚇,一時難以定神。
“良嬸!”身後有人開口,“出大事了……”
一句話沒講完,就被最先的那個人用手肘捅了一下,講話的人立即閉嘴。
“那個,嬸嬸,我們去田裡找良叔……”
“站著!”良嬸忽然叫道,“出什麼大事了?子琴,是不是我們家劉安又惹事了?”
“沒……”
“劉軍!”良嬸回過頭來,厲聲問道,“你老實說,是不是你哥哥又闖禍了?你不許瞞著娘!”
劉軍一臉無措:“娘啊,哥哥這幾天一直在家,和我在田裡幹活來著,哪都沒去,這你不是知道的麼?”
子琴忙道:“嬸嬸,不關劉安、劉軍的事,跟他們無關……”
“那跟誰有關了?你們氣急敗壞的跑了來,不跟這兩小兔崽子有關,又會是跟誰有關了?”
見子琴不答話,良嬸真急了:“我到田裡找劉安去!”說著便要出門。
“嬸!”子琴忙拽住她的胳膊,“唉,我跟你說,真不關劉安的事!其實是……伯升……”
“劉縯?!”異口同聲的,我和良嬸一齊叫了起來。
良嬸詫異的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匆匆忙忙的掀了身上的薄被,跳下床:“劉伯升在哪裡?劉、劉文叔有沒有回來?”
腳才踩著地,就覺得如踩澤地似的怎麼也站不穩,一旁的劉軍伸手想扶我卻終是猶豫了,只這眨眼的工夫,我就一跤跌坐到地上。
良嬸急忙攙我起來,我急道:“文叔……文叔有沒有回來?”
我想聽到答案,又怕聽到答案,一時只覺得百感交集,各種滋味攪在一起,不由握緊了拳頭。
子琴驚異的瞥了我一眼:“昨日劉稷倒是先回來了……女子,你莫不是跟著文叔一起去宛城的陰麗華?”
我全仗著一口氣硬撐著,這會兒聽說劉秀尚未回蔡陽,又駭又急,底氣一洩,只覺眼前金星亂舞,喉嚨裡噯地發出一聲嗚咽,人往後直挺挺的仰去。
良嬸原本扶著我,卻沒料我說倒便倒,一時沒站牢,竟被我帶著一起摔到地上。劉安、子琴見狀連忙奔過來幫忙,將我倆扶了起來。良嬸年紀大了,被我帶倒摔在地上,後腰還撞在了床角,起身時不由捂著腰,滿臉皆是痛楚之色。
我心生愧疚,想道歉,可話到嘴邊想起生死未卜的劉秀,想起一屍兩命的鄧嬋,不由悲從中來。嘴一張,竟是哇地聲哭了起來。
這半月來,我跋山涉水,哪怕吃了再多的苦,我都沒再哼過半聲,流過一滴眼淚。沒想到如今閘口一開,竟是再難收住自己的情緒,哭得完全沒了平時的豪氣。
良嬸先是一愣,然後慢慢靠了過來,伸臂將我攬在懷裡,輕輕的用手拍著我的背,低聲道:“女子莫哭,有良嬸在,有什麼委屈跟良嬸說……”
我越哭越傷心,放聲悲嚎,似乎想借著這一場慟哭把數日來的委屈與害怕一併發洩出來。
滿屋子的男人見此情景,面面相覷,尷尬得不知該做些什麼好。
“良叔——良叔——”驀地,院子傳來一迭聲的呼叫,第二撥找良叔的人大呼小叫的湧了進來,打斷了我的哭聲。
“良叔!救命啊,良叔……”轉眼間三四個男人一頭衝進房門,鬼叫道,“我們都要被伯升害死了!”
良嬸未及開口,就聽門外傳來一把蒼老的男聲:“伯升如何害死你們了?”
抱著我的良嬸突然一震,我用衣袖胡亂的抹乾眼淚,淚眼婆娑間就見門口人影一晃,一個身穿短衣,腳蹬草鞋,雙手擎了具犁頭的中年男子一腳跨進門來。
那張臉佈滿滄桑,兩鬢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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