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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伯升家,找嫂子……”聲音漸漸遠去,也聽不清他最後還說了什麼。
我大大的喘了口氣,打量著滿屋子的人,最後視線落在良嬸身上,半晌問道:“敢問伯母與劉秀如何稱呼?”
良嬸回頭,似乎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一旁的劉軍小聲的替她回答:“劉秀乃我堂兄。”又指著一屋子的人道,“這些都是我們劉姓宗親的叔伯兄弟!”
我心中早有底數,這時聽完劉軍的介紹後,再無半分疑慮。
方才那位良叔,不是旁人,應該就是那個打小撫養劉秀成人的親叔叔——曾任蕭縣縣令,如今還鄉養老的劉良!
沒想到我雖不認得劉秀家,卻誤打誤撞的跑到了劉秀的叔父家中。
自責
劉縯在蔡陽招募到四五千人,大張旗鼓的購置兵器,轟轟烈烈的舉起了反旗。
就在劉良獲悉訊息,上門質問後的第二天,劉縯找到了我。我不清楚他是從何人口中得知我的情況的,總之當他神情緊張的站在我面前時,他臉上的驚喜與擔憂都不像是假裝出來的。
他是真的在擔心我,以至於他顫巍巍的伸手抱住我時,我竟沒忍心推開他。
“麗華,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受苦了。”
大病未愈的我體力上還是很虛,他的懷抱溫暖且強壯,仿若一處可以依賴、停歇的港灣。我疲憊的閉上了眼,軟軟的將下巴枕在他的肩上,擯棄掉腦子裡一切雜亂的念頭,只是安安靜靜的窩在他的懷裡,什麼都不願再多想。
“咳。”輕微的,角落裡有人悶咳了聲,我知道此人乃是故意而為,卻沒立即睜開眼,仍是懶懶的靠在劉縯懷裡,一動不動。
劉縯卻是掙了掙,雖然他最後也沒推開我,但我卻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緊繃。
“叔叔!嬸嬸!”
我倏地睜開眼,側目望去,只見劉良夫婦正從裡屋走出來,劉良一副想發作卻硬生生憋住的表情,良嬸則是目光中透著點點惋惜的瞅著我。
我在心中輕嘆了一聲,看樣子我剛才的所作所為又引起一個不小的誤會。正欲抽身離開,卻沒想劉縯手上突然加了把勁,反用力摟緊了我的腰肢,將我牢牢的箍在懷裡。
我微有嗔惱,抬頭瞪他,卻發現他把臉側向一邊,正對著大門口。順著他的視線,我轉過頭去,猛地身子一顫,驚呆了。
溫柔的笑容凝在他的唇邊,雖然臉上的氣色稍許顯得有些黯淡,人也清瘦了許多,卻愈發襯托出氣質上的空靈博雅。
劉秀站在門口淡淡的衝著我和劉縯微微頷首,算是簡略的打了個招呼,而後他跨進門來,衝劉良夫婦跪拜:“侄兒拜見叔叔嬸嬸!”
“秀兒?”良嬸激動的托住他,驚喜的喊道,“你回來了?昨日聽劉稷說,你們在宛城販糧時遇到了官兵封城,劉稷那渾小子回來時額頭還破了個大口子,結了老大一塊血痂子,著實嚇人。你沒什麼閃失吧?”
“讓叔叔嬸嬸掛心了,秀一切安好。”
我趁他們叔侄敘話間隙,試圖從劉縯懷中掙脫出來,哪知他使的力氣不小,竟是越勒越緊,沒有半點要放鬆的意思。我惱了,抬腳在他鞋面上狠狠踩了兩腳,他吃痛的皺起了眉。我拿眼狠厲的瞪了他兩眼,他這才鐵青著臉將我放開。
目光追隨著劉秀的一言一笑在移動,他的笑容裡隱著淡淡的疲憊,雖然遮掩得極好,我卻看得清清楚楚,一時間心裡一痛,竟是有種隔世般的恍惚。
回想那日分別,他站在車簾外說過的話——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把鄧嬋安然送回新野。
我辜負了他的期望,我其實是個很沒用的人,沒有照顧好鄧嬋,沒能把她平安送回鄧家。
在那一刻,我的眼睛溼了,淚珠在眼眶裡直打轉,我忙低下頭去,悄悄用袖子將眼角的淚水拭乾,而後不著痕跡的抬起頭。
他們叔侄談得甚是樂乎,我沒法開口打斷他們的對話,雖然我現在迫切想知道劉秀在宛城到底發生了何等驚心動魄的變故,他又是如何九死一生的逃回蔡陽的。
劉良有意留兩兄弟吃午飯,良嬸便親自下廚忙活。我廚藝不精,完全插不上手,良嬸體貼的遞了我一簸籮的蔥,讓我到院子裡去剝蔥。
剩下叔侄三人在前堂,沒過多久,就聽劉縯扯高嗓門說了兩句,我凝神細聽時卻又沒了聲音。看樣子劉良叔代父職,劉縯就算再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也不敢在劉良面前太過放肆。
一簸籮蔥快剝完時,院門口栓著的兩條狗汪汪叫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