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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的同伴呢?”
“看到了,但沒看清楚長相。”小夥計說,“這人坐的時間太長了,我很好奇他到底在等什麼,電影一散場,他好像就在找什麼人,然後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有個人從那邊的小巷子裡跑出來,跟他一起攔了輛計程車開走了。”
呼延雲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麻煩你,仔細想想,從巷子裡跑出來的那個人,在大眼賊坐在這裡盯著電影院門口的時候,進出過巷子幾次?”
小夥計愣住了說:“這……這我可不知道。”
呼延雲微笑著從口袋裡拿出錢來說道:“買單。”
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這座小縣城,沿著主要街道走,街邊的各種小店依然燈火通明,賣衣服的吆喝聲、理髮店播放的韓國歌曲、飯館裡食客們的喧鬧,聽在耳朵裡熱氣騰騰的。然而一旦拐進旁支的某條衚衕、某個小街,立刻像誤入了瘟疫過後的村莊:黑暗、潮溼、罕見人蹤,每塊磚都是冰冷的,每條路都是蕭索的,樓房與平房的區別,就是前者像棺材而後者像骨灰盒,連狗吠聲聽起來都像要死掉一樣。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棟樓,拾級而上,終於站在了楊館長的家門口——也是她遇害現場的門前。
門上貼著封條,然而呼延雲立刻注意到,封條被人揭開過。
裡面有人?
他有點緊張,自己身上從來不帶任何防身的武器,現在這麼進去,萬一遇到襲擊怎麼應對?可是轉身就走,一來達不到勘查現場的目的,二來又似乎不是好漢所為,他站在門口,一時間猶豫不決起來。
樓道里,忽然傳來腳步聲。
是從下往上來的,呼延雲很快就看到了兩道像電腦屏保的變形線一樣不斷抻長而又迅速縮短的身影。
“呼!”
看到兩個來人的面孔,他長出了一口氣,是楚天瑛和田穎。
“呀,呼延,你怎麼在這裡?”楚天瑛有些驚訝。
“楊館長遇害的案子,我的直覺,是趙大被謀殺的前奏,所以想來犯罪現場看看,但是你們看——”呼延雲把揭開的封條輕輕地亮給他們看。
楚天瑛立刻拔出手槍,側立於門邊,他輕輕地推開門,觀察了一下楊館長陳屍的客廳,沒有人,就十分小心地走了進去……然後,他的槍口慢慢地耷拉了下來。
他看見大命抱著楊館長的遺像坐在裡屋的地上,沒有燈光,也沒有月光,他就這麼坐在黑暗中,只是一個更加黑暗的輪廓。
楚天瑛對田穎低聲說了一句“給楊館長的姐姐打個電話,讓她過來”,然後就在大命身邊坐下,和他一起,面對這無邊的黑暗。
很久很久……屋子裡越來越冷。
門開了,楊館長的姐姐走了進來,一邊嘟囔著“這孩子,一天一夜不見人影,咋來這兒了,讓人擔心死了”,一邊拽大命的胳膊。大命卻硬是坐在地上,怎麼都不肯起來,楊館長的姐姐拽不動他,一時間發起呆來。
“走吧,大命,楊館長她回不來了。”楚天瑛說著,站起身來。
房間裡,忽然響起像牛叫一般的“哞哞哞哞”聲。
大命的手指死死地摳著楊館長遺像的邊沿,抻長了脖子號叫著,像是趴在死去的母牛身邊的一頭牛犢,他在痛哭,卻哭不出一滴淚水,粗重而沉悶的聲音,猶如用拳頭狠狠地擂著自己的心口!
楊館長的姐姐蹲下身,抱著大命,也不禁哭泣了起來。
楚天瑛實在看不下去,走出了門,下了樓,狠狠地喘了幾口氣,忽然看見田穎正倚在樓門旁邊抽菸,紅紅的火光一閃一閃的。
“怎麼抽上了?”楚天瑛說。
田穎遞給他一根,他拒絕了。
“這孩子,真慘。”田穎喃喃自語起來,“當初趙大的窯廠跑了一個工人,而且那個工人家鄉的警察——就是馬海偉,找到縣裡來,趙大聽說之後,怕自己非法拘禁和奴役工人的事傳出去,就給他們的飯菜裡下了藥,然後半夜把窯洞弄塌了。除了大命,其他人全都壓死了,等馬海偉調查的時候,來了個死無對證,這都是李樹三給他出的主意。”
“啊?”楚天瑛十分驚訝,“你知道這事兒?”
“那會兒我不是還被趙大包著呢嗎,他喝多了告訴我的。”
“那你為什麼不馬上報警?”楚天瑛一下子憤怒了,“如果你肯作證,這事情會被定性為意外事故嗎?奴工們會白白死去嗎?”
田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我敢嗎?我要是報了警,第二天我就屍骨無存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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