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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午飯錢省下來啊!等我好一點了,她跟我說:家鄉有句話,一棵苗也能種田,只要你還沒死,你那家就算還在,回頭等我懷上了,給你生個娃,咱們家不是就活下去了麼……”
說到這裡,黃靜風使勁擦了一把眼睛,接著說:“上上個月,一個週末,高霞上街買菜,一輛賓士車突然開上人行道,撞在她身上,把她捲到車輪底下,死了……我哭得骨頭都碎成了一把淚,可是警察告訴我,賓士車車主不承擔主要責任,因為車只是‘碰’到了她,只擦破了她一點皮,高霞是死於驚嚇導致的心臟病突發,我眼睛紅了,說你們不能這麼向著有錢人啊!他們說屍檢報告是一個叫蕾蓉的法醫做的,她在國內是權威,根本沒人能推翻——我當時就斷定她肯定是收了那賓士車主的黑錢!這幾天你看報紙了麼?有個叫穆紅勇的計程車司機因為勞資糾紛,被活活氣死,結果那個蕾蓉也診斷是心梗,我倒真想把她的心剜出來看看是紅的還是黑的!”
“蕾蓉,蕾蓉……”段石碑低頭唸叨著這個名字,“你說的莫非是開辦法醫研究中心的那個蕾蓉?”
“對!就是她!”黃靜風咬牙切齒地說,“昨天晚上我到醫院上班,太平間不是要從醫院西南角的那個小門進嗎?我在那裡突然發現了蕾蓉,也不知道她怎麼會在那裡出現,一個人,還提著一大兜東西,我把別在腰裡的一把刀拔了出來跟在她後面,準備到了沒人的地方給她一刀,誰知突然開了輛奧迪車來,把她接走了——不過她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腰間這把刀就是給她預備的!”
他們剛好走到一處石廊旁邊,段石碑看連線柱子的長椅上都是浮土,便吹了吹,拉著黃靜風坐下,聽他的氣喘均勻了些,才慢慢地說:“靜風啊,你今天叫我一聲師父,我很感動,你是我這麼多年來正式授受的第一個弟子,有些話,還是早點跟你說的好,中聽不中聽的,為師是一片真誠,你儘量體味。”
黃靜風看著他那藏在一蓬大鬍子裡的臉孔,捉摸不透他要說什麼。
“你剛才提到蕾蓉,我便問問你,你可知道中國推理界有所謂的‘四大’之說?”
黃靜風一愣,想了一想道:“聽說過,但是具體名字大多叫不上來,只知道有個‘名茗館’,好像很厲害,因為我有時候買幾本推理雜誌,看見每次搞推理大獎賽什麼的,都要請他們來做評委。”
“名茗館麼,那是警官大學的一個學生社團,確實非常厲害,命案破案率達到66%呢。不過麼——”段石碑伸出一根小手指頭,“他們在‘四大’裡只能算是這個,墊底的。剩下的三家:課一組就不必說了,那是公安部直轄的大案偵緝組;九十九麼,跟他們待那地方一樣,霧都重慶,神神秘秘、雲裡霧裡的看不清楚,只知道他們專攻不可能倖存——錯了錯了,最近看一部推理小說看入了迷了,那書就叫這個名字——是專攻不可能犯罪……還有一個就是溪香舍,那是江南推理精英創辦的社團,其歷史可以追溯到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以‘靈動如蟬翼、細膩如煙雨’的‘會診式推理’而聞名,勢力之龐大、影響之深遠,長江以南,除了四川一域,莫不唯其馬首是瞻!這麼說吧,就算臺灣刑事警察局,簡稱CIB的,他們判定的案子,溪香舍一紙質疑的書信遞過去,他們也要畢恭畢敬地重新勘查。”
“啊?”黃靜風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厲害吧,而溪香舍上一任的舍主,就是蕾蓉。所以,除非你想豁出命去和她拼了,否則真的不要殺她,那樣等於是和溪香舍為敵,根本逃不掉的。”段石碑說,“撞死你女朋友的那個賓士車主,咱們找時間斷死他就是了,何必和一個女法醫過不去?”
“不行!”黃靜風的神色剎那間陰沉下來,“師父,你何必怕她……你又怎麼會這樣瞭解溪香舍?”
“上次,你讓我把斷死師的歷史故事講完,當時要抓緊時間實習斷死師的基礎技術,所以我沒有講,今天倒是個好時候。”段石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說:“我跟你講過,民國著名的斷死師張其鍠去世之前,曾經立下遺囑,今後招收徒弟,千萬不能招和警察相關的人,否則這個人一定會成為我們斷死師的劫數……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做出這個推斷,但是後來證明,這個推斷非常的精準,精準到令所有的斷死師都毛骨悚然。”
段石碑道:“張其鍠死後的當年,即1927年,位於上海市愛文路77號的斷死師總部來了一大幫警察,以‘封建迷信、妖言惑眾’的名義將其查封,一干人等只能流落街頭,以卜卦算命度日。轉年過去,有人懷舊去那裡一看,發現早已有人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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