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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大帳裡並沒有發現我,直到我去醫官營帳裡去討一些藥材回來,半路上撞見,他才認出來是我。
“靈兮!”他張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我,“真的是你,你怎麼又到營中來了?”
我聽他的話覺得怎麼那麼彆扭,什麼叫“又到營中”,他能來我就不能來了嗎?當然按照規定,我的確是不能來,可話也不能那麼說啊。
“伯約將軍這什麼話,難道你來得我來不得嗎?”我手裡捧著一堆藥材,不服氣地說,“莫非你小看我不成?”
“不敢不敢,”他立刻作揖道歉,“我是說你身體尚未康健,到軍營中來怕有所不利。”
我心道這姜維怎麼和趙統一個思維模式,不過也知道別人是一片好意,便緩和了語氣,說:“我已經差不多恢復了,還是多運動比較容易重得康健。”
姜維不通醫理,便點頭稱是。但又指指我手裡的藥材,說,“那這些藥材……”
“哦,這個啊……”我把藥材不客氣地往他手裡一放,自己甩了甩手,說實話,捧著還真有點手痠。“這個不是給我吃的,是給我爹吃的。”
“丞相病了?”他顯得十分緊張。
我看他那樣子心裡一暖,至少說明他是真心關心我爹。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一邊走一邊說。
“我爹沒事,但是我發現他脾胃不調,又鬱積於肺,所以去醫官營中討要了一點溫和的藥材,準備加到我爹日常的茶飲中去,這樣能調理身體。而且水中有藥物,也不易給人下毒。一旦茶水有異,便立刻就能發現”
姜維點頭稱讚道:“靈兮你果然學識廣博,想法新穎。”
“伯約你過獎了。”我謙虛地說。心想我也只不過是把千多年以後什麼減肥茶花草茶的概念放到了現在而已,不算什麼創新,更不要說是什麼廣博了。
但我的費心卻沒有收到太大的成效,我爹依舊早起晚睡,非常操勞,勸他也沒什麼用。這樣的作息時間,藥草茶喝下去收效並不大,讓我也覺得頗為頭疼。
我到漢中第十天的頭上,成都突然來使頒旨,但聖旨內容卻只是些鼓勵將士激勵士氣的話,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最後還賞賜給我爹一個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
使者走後,我開啟一看,竟然是滿滿一箱子的補品,人參靈芝應有盡有。我心想之前是把要御藥房搬到丞相府的架勢,現在是要把御藥房搬到搬到漢中麼?我爹就算身子不好,這麼多補品,還不吃到長蘑菇?
我看了不禁嘀咕了一聲:“這也太多了吧?”
我爹倒是微微一笑,“你以為,陛下是給我一個人吃的?”
我一愣,抬眼看見我爹笑意盈盈地看著我,想了想才明白過來,敢情這裡面一半還是給我的。
我心道還好只是賞賜藥材,沒有搞個領導親臨前線指導工作。
因為第二次北伐不算毫無寸功,而且在退兵之時斬殺了魏將王雙也在一定程度上振奮了將士士氣,再加上前一年蜀中糧食豐收,軍需足備,我爹退到漢中僅僅幾個月,就決定再次領兵出祁山。
正值春風拂原,萬物復甦的時節,也是需要提防一些疾病發作的時候,我爹依舊不怎麼顧念自己的身體,所以一段時間以來,我基本天天往醫官營帳裡跑,向他們討教問題。沒辦法,我爹不顧念,只有我替他顧念著了。
當然還有個原因,是因為我自己一段時間以來也常常小病不斷。可能是冬春交匯的時候天氣多變,我三天兩頭就感冒,因為和趙統有言在先,所以我自己非常小心,儘量不讓情況惡化,而且也不敢告訴別人。如果發燒,就儘量不去見趙統,以免又給他看出來。
不過,有一次被姜維撞見我正在喝藥,他過來問我怎麼了。我有些昏沉反應很慢,還沒反應過來,他就伸出手來摸我額頭,一摸就一縮手,“怎麼燙成這樣?”他俊眉緊蹙,語帶微責。
“沒事,”我撥開他的手,“偶然風寒,喝了藥就好了。”
我想繞開他去營帳,人卻走得搖搖晃晃,他過來扶住我道:“你還是去休息,這樣怎麼行?”
“真沒事。”我想掙脫他,但力氣拗不過,“我還得去照顧我爹。”
“你這樣照顧好自己都難,怎麼還可能照顧丞相?”他一語道破,“你們還真是父女,一樣不知道顧惜自己的身體。”
他那麼說我心裡反而很開心,被別人說像諸葛亮啊,而且還是姜維說的,多麼不容易啊,不管是哪一方面,就是被說我頭髮梢像我爹,我都能開心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