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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劍眉緊蹙,點了點頭。
我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那請跟我來。”
他有些疑惑,但沒有多問,便跟在我後面,到了偏書房。
我許久沒有踏入這裡了,回來之後,我總是可以避免就避免這個地方,這裡留下了太多我哥的影子,甚至我每次走到門前,都會覺得,他會端坐屋內,抬起頭來招呼我進屋。
可是有時候,又會想來這裡,感覺他還在我身邊,從來沒有走遠。
“靈兮?”姜維又叫了我一聲。
“對不起,”我有些尷尬,“我又走神了。”
“你沒事吧?”他看上去有些的擔心。
“沒事,想起一些往事而已。”我收起心神,走到案前,鋪開紙,拿起筆,開始畫起來。
姜維好奇地歪著頭在旁邊看。
我畫了沒幾筆,手就開始抖起來,控制不好筆。雖然我寫字能多寫幾個,但是畫畫用的手部肌肉和寫字不完全一樣,沒想到就變得如此不中用了。
我屏氣凝神,卻也幫助不了多少,漸漸地額角開始滲出冷汗。
“靈兮,不要勉強,你看你面色如此蒼白。”姜維過來想要搶下我手裡的筆。
我手一讓,他抓了個空,“沒關係,手裡沒什麼氣力,總要多練練才會好。”
他放下手來,看著我吸氣,憋著氣提筆畫幾下,再把氣吐出來,如此重複。等到畫完,我已經滿頭是冷汗。
我把圖紙遞給他。
“這是……”他看著我給他的那個圖案,露出疑惑的表情。
“一味中藥,名為‘遠志’,”我道,“良田百頃,不在一畝,但有‘遠志’,不在‘當歸’也。”
“當有遠志,不在當歸。”姜維看著手裡的圖案喃喃自語,片刻之後,他抬頭看我,眼中帶著欣然的神采,“多寫諸葛小姐指點!維受教!”
我啞然,這姜維真是客氣得可以。
“何言受教,朋友之間互相幫助而已。”我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我還沒謝伯約兄之前抓住下毒之人,我也算不受不白之苦。”
姜維有些不好意思,臉又開始紅了,“此乃維分內之事。”
“對了,將軍何時回漢中?”我問
“七日之後。”姜維猜出我此問何意,“莫非有物件需要維帶回漢中?”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正是。”
我本來是想讓姜維把我給趙統的回信帶回去,但是,沒想到,那封信最終不需要帶回漢中了。
☆、信物交託
姜維回到成都後,僅差三天,趙統就回來了,他並非一人回來,而是和弟弟還有父親趙雲一起回來的。
兄弟倆皆是滿身風塵,心急如焚。
因為趙雲病了。
他從來不生病的,用趙統的話來說,他爹就不知道疾病為何物,至少從他到這裡來的十幾年裡面,他從未看到他爹病過,哪怕只是鼻塞咳嗽都沒有過。而且趙雲武藝高強,在戰場上都未曾受傷過。
可沒想到這一次卻病倒了。
如果是小病,勢必不可能回到成都來,生病要到成都來醫治,就一定不是小病,漢中的隨軍醫師已經束手無策。
這事我本來並不知道,是後來劉禪來看我的時候不小心露了出來,在我追問之下,我才知道了詳情。
劉禪已經派了宮中醫官前去醫治,但情況並不樂觀。
我突然想起以前趙統和我說過,他爹和我哥是同一年離世的,在我爹第一次北伐之後沒有多久,他爹也將殯天而去。
我知道那種明知會發生什麼卻無法改變的無力感,那種尖銳的無奈讓人身心皆疲。
於是我很想去趙府看看,鼓勵鼓勵趙統,也看一下趙雲,他雖然是我爹的下屬,但多年來跟隨我爹東征西討,立下汗馬功勞,算是有過命的交情。
我並不怪趙統沒來看我或者沒來告訴我,我想他十有□□是怕我擔心不起,可是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去探望一下。
不過為了我出府一次,我娘派了兩個丫頭和三個家丁跟著我一同前往。我真怕她會去稟明劉禪,找十個八個的虎賁軍來做護衛,還好她知輕重,並沒有那麼幹。
趙統看到我的時候愣了一愣,隨即臉上的神色轉為憂傷:“你怎麼來了呢。自己身體還沒好利索。”
我走過去雙手勾住他的胳膊,說:“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能不來呢。”我頓了頓,“帶我去看看趙叔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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