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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會比山裡的大猩猩笑得好聽到哪裡去,幸好那匆忙吃東西的客人還沒有被嚇到。
那客人一頂連衫帶肩的寬沿風帽,斜斜地遮過他的左顏,卻看不清他的眉眼,只見帽上衫上有淡淡的霜痕和塵色,想必是通宵在兼程趕路。
面前的一大海碗湯麵已快吃完,他確實是太餓了,而且太累了。
他聽見了大傻的憨笑和傻話,他微微頓了頓握筷子的手,緩緩地半抬起頭來——
首先映入客人眼簾的是大傻一雙大腳,大冷的天,大腳拇指仍然固執地露在草鞋尖上那個破洞的外面。
他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這個大傻生活的這麼艱辛,結帳時我該多留點面錢才好。”
他一向都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大腳以上,他什麼都看不見,因為他的風帽已經把他的視線遮擋住了。
他只聽見大傻高興的道:“客……客官……面……面來……來了……”
“謝謝。”他說了這句客氣話,卻仍沒有抬頭,只是把空碗向前推了一推。
大傻把湯麵倒進碗裡,握著勺子傻站著。
客人抬起頭,向大傻望過來。抬頭的時候,他的風帽已經向後稍稍滑落,眼見他粗眉、立目,連鬢絡腮的鬍鬚,額上一條暗紅色的傷疤,面相不但兇,還惡。
大傻並未害怕,他笑了一笑,漫聲吟道道:“曾是寂寥金燼暗。”
客人心中一動,將一塊小小的碎銀子拋在桌子上,然後站起身來道:“謝謝你的面,我該趕路了。”他拴在麵攤旁樹上的紫騮馬,輕輕打了個響鼻,揚了揚前蹄,也似是不耐深冬的嚴寒。
湯麵鍋裡仍冒著熱氣,大傻忽而又吟道:“斷無訊息石榴紅。”
他今天早晨已經是第二次說這些文縐縐的唐詩了。
客人戴好風帽,他自然不會理會一個破巷白痴的自言自語,他已經邁開步子向自己的紫騮馬走過去,此去“京師”還有三日路程,他實在是沒心思和一個白痴在這裡浪費口舌和時間。
然而大傻接下來的一句話,就像一根尖利的釘子,一下子就把他釘在了原地。
“冷若雅,你餓不餓,我下面給你吃?”大傻說這句話的時候,既不結巴,也不口吃,憨傻的神色突然變得深邃而冷峻。
客人身形頓住:“閣下是——”
他雖是背對大傻,但整個的身體,開始發抖得象一片落入風窩的飄葉。
大傻傻兮兮的回答:“我是大傻啊。”
“你到底是誰?”客人的背影,愈發抖得象驚濤駭浪裡的一葉孤單無依的小舟,他的聲音已經實實在在地開始發抖。
大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他只望了望天,道:“殺人若吟詩,飲血如作畫,三姑娘該猜到我是誰才對。”
客人失聲道:“你是金——”他突然彎下腰,開始大口大口地嘔吐,而且一邊吐,一邊用手去扣自己的喉嚨,像是要把剛才吃下去的兩大碗麵,全都吐出來一般。
大傻望著他,露出憐憫的神色,道:“三姑娘,別白費力氣了,中了我‘曾是寂寥’金燼暗的毒,就算你把自己的胃吐出來,都沒用了!”
客人已經坐倒在地上,氣喘吁吁地道:“原來閣下就是,‘權力幫’三十六派中‘溜’派掌門人‘曾是寂寥’金燼暗,我真是看走眼了,你的好搭檔、‘挽派’掌門‘斷無訊息’石榴紅石姑娘,也該在附近吧?”
“權力幫”高手排行榜,“一相二王三供奉、四友五僕六公子、七劍八刀九將軍、三十六派七十二門生一百單八衛”,“三十六派”是權相蔡京手下門徒廣佈的殺手組織,三十六的掌門各自的綽號與名字,連在一起就是三十六句唐詩。
他們的老大“海派”掌門人“平明送客”楚山孤,與“浸派”掌門“笑問客從”何處來、“潛派”掌門“洞在清溪”何處邊,先後都死於“涼城客棧”之手。(參見《多情環》卷第三、第五章)
“曾是寂寥”金燼暗洋洋得意地道:“不但石師妹在,為了迎接三姑娘的芳駕,相爺出動了溜、挽、突、縮、屈、伸八大派的好手分三路相候,更請了一位名動八表的大人物親自招待三姑娘,卻不料倒先被我和石師妹搶了頭功。
可惜呀可惜,冷若雅一亡,以後的‘涼城四美’就只剩下‘涼城三美’了,不知道經我這一改,冷爺可是會習慣?
三姑娘,你乖乖把蔡相要的東西交給我,我可以考慮讓你死得舒服一些。”
交出“手書”,換來的只是死得舒服,這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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