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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弋捷連眼也不抬地道:“好說,明日我著小蜻蜓將畫送送到先生府上。”
走出驛館,兩人覺得天寒地凍得,連人心都寒了、人情都凍了。
舉目蒼茫,市肆一片蕭條。
“這個布伯一臉的財迷相,還沒辦事,就急著索要好處……”小臉通紅的小蜻蜓不忿的小聲嘀咕一句。
“不過祖上留下的一副古畫而已,左右能值幾個錢,”楊弋捷心情稍稍有所好轉的道:“只要能救得了三個脫離苦海,十三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時候,兩人聽到街的另一頭,傳來竹杖敲打冰街的寂寞聲響,一聲、一聲、一聲……很單調,由遠及近。
然後楊弋捷柳眉下的黑瞳裡,就出現了四個人。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四個相貌普通、氣勢平凡的官差胥吏。
雖然這四個人都很普通,也很平凡,楊弋捷還是一眼認出他們四個人。
因為這四個人,在“遼東”府都很有名,雖然都不是什麼好名聲。他們的名字分別是:談獵心、何敵生、容鐵樹、易關東
“談何容易”是府衙裡一等一的好手,他們從“京師”調來“遼東”的時候,地方上的幫會、門閥,只以為他們背後有強大的“權力幫”靠山,明裡暗裡都不宜招惹他們,要金銀美女喂好了他們也就是了;可是這四人手底下很硬,他們一上任就破了幾件大案,做了幾件大事,讓這些“關東”豪強們,著實規矩了很長一段日子。
其中最讓人驚悸猶存的一件事,就是“黑水”軍牢裡的六十九名死囚,不堪忍受折磨和虐待,結夥越獄,逃入深山,落草為寇,聚嘯成盜。“談何容易”聞風而動,追殺山林八百里,一夜間殺得六十九名悍匪逃犯,無一生還。
“談何容易”成了“遼東”府的名人,人見人怕的名人。
楊弋捷也是“遼東”府的名人,名人和名人之間,總要在一些公開場合碰面,總會有些表面上的“交情”。
兩耳失聰的談獵心手裡提著一個黑皮燈籠,雙目失明的何敵生拄著一根盲杖,失心瘋的容鐵樹手裡提著一根長長的鎖鏈,啞巴易關東腋下夾著一副枷鎖。
四個人的眼睛上,都帶著一副寬大的風雪鏡。
墨黑色的眼鏡。
墨鏡。
墨鏡擋住了四個人三分之一的臉,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今天這四位大人,臉色都很難看,就好像才死了爹媽、跑了婆娘、輸了棺材本、好不容易生個娃兒長得卻像隔壁他王叔。
輕輕按了按神情開始轉的焦慮的小蜻蜓,楊弋捷決定靜觀其變,笑著向迎過來的四個人問道:“四位,有何公幹?”
肥胖的容鐵樹向楊弋捷一拱手,帶著手裡的鐵鎖鐵鏈“譁愣譁愣”作響,打招呼道:“十三爺,案發了。”
楊弋捷怔了一怔,攤手道:“什麼案發了?”
高大的談獵心禮數週全的道:“實不相瞞,熊二爺告發你收買刺客加害兄長,上面的蔡大人交待下來,請十三爺去府衙跟熊二爺當堂對質……十三爺您是知道的,兄弟幾個都是吃‘公門’飯的,得罪江湖朋友的事,也是身不由己,既然上頭吩咐下來,我們哥幾個,也不得不來跟您說一下,可能要勞您的駕,跟我們走一趟……”
容鐵樹一唱一搭地補充了一句:“當然了,光憑熊二爺一面之詞,難以作數,十三爺乃帝師之後,當今名士,真金不怕火煉,州衙誰能留得住您啊!您就勸當是過去打個轉兒、幾句話跟熊二爺兄弟兩個說開了也就罷了。”
小蜻蜓一聽,氣怒的道:“說的好聽,我家‘相公’犯了什麼法?你們有什麼真憑實據,就來你們就來拘提拿人?!”
矮小的何敵生,聲音刺耳的道:“楊公子,您不會讓我們這些跑腿的為難吧?”
楊弋捷輕喝:“小蜻蜓,你去‘黃鸝堂’找七嫂!”他長吸一口氣,昂然道:“好,身正不怕影斜,我跟四位走一趟去!”
啞巴無聲、單痩如葉的易關東上前一步,就要把兩個半扇枷鎖給楊弋捷箍夾戴上。
楊弋捷柳眉一軒:“這是何意……”
易關東便不敢上前,更不敢動手。
容鐵樹趕緊過來陪不是地道:“十三爺,您就體諒一下我們這些跑腿的吧。我們是照章辦事,依法行事,怎麼的也要意思意思給熊二爺看一下……”
楊弋捷笑了一聲:“好吧,這次我那位熊二哥可真的要我老十三出醜,才稱心遂願了。”俊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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