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部分(第2/4 頁)
,高懸的“十三號棺材鋪”橫匾,一齊亮了一亮,血紅的六個大字,越發顯得淒厲而不可靠近。
電光乍起時,雨中的白髮男子,正好抬頭,對“十三號棺材鋪”的匾牌望了一眼,烏黑雲層裡的電光,透過雨霧,也在男子臉上映亮了一下。
那是一個英俊落寞的的中年男子,消瘦而憂鬱,眉字間有著一種深心的寂寥,一雙明亮眸子裡充滄海和桑田,還有那種教美麗少女怦動心的多情和柔情。
在閃電掠過天際的一剎那,銀髮男子抬頭疾看了街角“十三號棺材鋪”的匾牌一眼,那一剎那男子的神情,卻是帶著微笑深思的。
只見銀髮男子微微輕咳了數下,然後他低頭疾行,布入棺材鋪。
屋簷雨簾後棺材鋪裡的人,不多。
一共是三個人。
在黑木櫃臺前,是帶著老花鏡、穿著葛布長衫的老掌櫃。
伏在櫃檯一側,一面打著算盤、一面打著呵欠的,是青布衣漿洗得發白、有幾個方正補丁的帳房先生。
而在堂子裡鋸木鉚釘的,是打著赤膊、鬍子拉碴的夥計。
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自這家“十三號棺材鋪”開張以來,一直是這三個人維持生意。
穿葛布長衫、帶著花鏡的老掌櫃招呼客人,打著方正補丁的帳房先生打理來往賬目,赤膊雄壯的夥計負責一些粗重的體力活。
三個人,分工有度,配合得很默契。
銀髮男子閃在屋簷下躲雨,忽然,有三個人蓑衣雨笠,疾自街角行近,雨笠壓得雖低,但掩不住欲透笠而射的厲目兇光,蓑衣裡一色緇衣捕快勁裝,魚皮密扣,一男二女,都很年輕,全是練家子。
三人一前二後,步調大小一致,一到棺材鋪之前,那漢子就往內走到櫃檯前,沉聲說:“老闆,今天的生意,好像很冷清啊!”
葛布衣掌櫃陪笑道:“最近這一帶子安生,不鬧土匪,不招天災,不惹訴訟,不染疾病,死的人少了,自然我們的生意就淡了。”
那雨笠漢子低沉地應了一聲,道:“給爺準備一口上好的‘梧州’桐木棺槨,要最好的,爺不差銀子。”
老掌櫃見這鬼天氣,有生意上門,高興的招呼道:“大虎,快準備客爺要的東西,仇先生啊,別在那兒坐著了,還不給三位客爺燒壺好茶、去去寒氣?”
打著補丁的賬房先生和打著赤膊的夥計,分頭答應一聲,各自去忙,就剩下老掌櫃陪著雨笠漢子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另外兩個女客,一個身材高大的,已走到後門火爐處烤火,另一個身量矮小的,則在前門屋簷下的階前坐了下來,似是看雨。
銀髮男子一看,就已洞悉,這三個雨笠客,一前一後一中樞,把棺材鋪的三大生路都堵死,他略一躊躇,老掌櫃見有他在門外淋雨,便揚聲喚道:
“那位過路的爺,不買棺材不打緊,進來烤烤火、避避雨吧,出門在外,都不容易。”
銀髮男子應了一聲:“多謝掌櫃。”他方舉步,那階前的蓑衣雨笠矮小女子,迅急的抬頭,一張五官緊湊的醜臉上,兩道冷電也似的狠光,望了銀髮男子一眼。
只望了他一眼,她便又迅速笠垂額眉,不再看。
銀髮男子正待往棺材鋪行去,忽聽一陣水花清響,遠處街口處轉出一頂轎子,抬轎的兩個人,前面一個黑胖鬼臉的大漢,後面一個猿臂蜂腰的青年,兩人一沉一伏,轎子抬得極快,足履上濺起老高的水花,片刻便到了棺材鋪前。
轎內的女子吩咐一聲,轎子便揀了階前較乾的地方放了下來。
銀髮男子就看見轎子裡,有一抹緋紅色的衣襬,伸了一角出來,長臂青年一手撐傘,一手掀開繡著祥雲青鳥的轎簾。
轎子裡,先緩緩遞出一隻粉紅色的繡鞋,那舒緩美麗動作,是那麼幽雅輕柔,使得空中疾雨,也變成雨絲似的,瞬間渲染的柔和了起來。
接著,簾子裡又伸出了一隻美手,搭在轎前的橫木上。
那隻美手纖巧秀氣,五隻修長的指甲,塗著淡淡的鳳仙花汁,這美手的主人定是嬌慷無力,所以才要搭著轎前的橫木,才能走出來。
——單僅僅就這一輕輕柔柔的動作,使得棺材鋪內外的每一個男人,都不由自主的,生起了上前去扶她出轎子的衝動。
只聽轎裡的女子說:“戰飛,地頭到了麼?”
女子的聲音清脆堅定,帶有三分英氣,像一口絢麗奪目的寶劍,衝著澗溪飛流一洗,更是金英紛墜,映日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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