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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高夫人開口,鄭夫人只好低頭預設。任天翔連忙捧上一杯酒,算是拜了這門乾親。接著他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雙手捧到高夫人面前:“這次小侄來得匆忙,也沒給嬸孃準備禮物。這是我手抄的一本佛經,送給嬸孃做個見面之禮。”
高夫人先是一愣,繼而想起自己與鄭夫人是姐妹相稱,那麼任天翔叫自己嬸孃也算說得過去。她連忙接過經書笑道:“難得你有這份孝心,我就收下了。不過以後你就在心裡將我當嬸孃好了,仙芝最恨有人跟我亂攀親戚,要讓他聽到,不知又要生出多少是非。”任天翔連忙垂手答應:“是!以後孩兒就在心裡將夫人當嬸孃一般孝敬。”
高夫人滿意地點點頭,隨手翻了翻經書,頓時滿臉驚喜:“最近老身正在讀這部《金剛經》,苦於書上字太小,看起來十分吃力。沒想到你抄的這部《金剛經》不光字型工整,字也比原來的經書大了一號,老身看起來輕鬆多了。”
“夫人若是喜歡,以後孩兒就繼續抄給你讀吧。”任天翔心中暗喜。他知道高夫人出身豪門,一般金銀珠寶也不會放在眼裡,再說如果送給高夫人的禮物超過鄭夫人,定會引起她的嫉妒,所以這份禮物他也費了不少心思。他從普陀大師那裡瞭解到,高夫人正在讀《金剛經》,就連夜抄了這一冊,沒想到竟起到了奇效。以後有經書這個藉口,他就可以隨時來拜望高夫人,只要討得高夫人歡心,就不怕攻不下高仙芝這道關卡。
黃昏時分,任天翔心滿意足地帶著小澤離開了都護府。見小澤臉上隱有不屑之色,任天翔不禁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拜一個傭婦做乾孃,實在有些令人不齒?”“沒錯!”小澤毫不掩飾自己的反感,憤懣道,“我一直將公子視作天人,所以才忠心追隨。誰知公子如此輕賤自己,竟認一個僕婦做乾孃,讓我臉上也跟著無光。”
任天翔微微嘆道:“人要跳得高,必先放低身段,蹲下身體;箭要射得遠,必先接受弓弦的緊勒,往後回縮。如今這世道,處處講關係,事事靠裙帶,如果沒關係沒靠山,就算你滿身本事恐怕也是一事無成。我也討厭摧眉折腰,我也痛恨巴結權貴,不過如果這是做事的捷徑甚至是唯一途徑,我也就只有強迫自己去做。”任天翔說著拍拍小澤的肩頭,滿目滄桑地輕嘆,“當年任重遠曾經對我說過這樣一句話:‘堅持自己能堅持的,適應自己不能改變的,就是這個世界的最高生存法則。’以前我對這話還體會不深,現在我開始懂了。相信你以後也會慢慢明白。”
小澤似懂非懂地望著任天翔,從對方那略顯憂鬱的眼眸中,他竟看到了不屬於那個年齡的傷感和滄桑。
有了高夫人和鄭夫人這兩大靠山,任天翔隔三岔五就去都護府,帶上禮物去看望兩位長輩。對鄭夫人,他主要送值錢的禮物,對高夫人,卻是送親自抄寫的佛經和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兩個老婦人各得其所,對任天翔是越來越喜歡。
這天任天翔像往常一樣又來到都護府。他一邊思忖著如何讓高夫人和鄭夫人做自己的說客,一邊低頭往後院走去,誰知在二門卻被一將攔住去路,抬頭一看卻是高仙芝的貼身護衛李嗣業。
二人早已見過多次,也算熟人。任天翔連忙抱拳笑道:“幾天不見,李將軍更見威武。不知李將軍何時有空,小弟想請將軍喝上一杯。”李嗣業不冷不熱地抬手示意:“公子請留步,高將軍有請。”
任天翔聞言心中一跳,他雖然已討得高夫人和鄭夫人的歡心,但卻還沒有做好與高仙芝見面的準備,所以每次他都避開正門走側門,就是為了不引人注意,沒想到還是被高仙芝察覺。他一邊在心中盤算著此行的吉凶,一邊笑問:“不知高將軍找我有什麼事?”
李嗣業面無表情地道:“這問題公子必須問高將軍才知道。”任天翔見李嗣業不吐露半點口風,越發感到不祥。不過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退縮,他只得硬著頭皮道:“那就請李將軍帶路,領我去拜見高將軍。”
隨著李嗣業來到都護府一間的書房,就見房中燃著龍涎香,高仙芝正獨自在案後捧書在讀。見到二人進來,他揮手令李嗣業退下後,擱下書冊仔細打量任天翔半晌,這才不冷不熱地問:“聽說最近你已成我都護府的常客?”任天翔正要硬著頭皮分辯,高仙芝已抬手阻止了他。冷冷地盯著任天翔,高仙芝沉聲道:“我平生最恨鑽營奉承之徒,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法子討得了我母親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