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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俠嘆了口氣道:“我只是擔心,她會被御林軍將士認出來。”
任天翔勸慰道:“別擔心,她和貴妃娘娘都是深居簡出的貴婦,沒有多少人見過,而且她是與貴妃娘娘年歲最相近的姐妹,本來就跟貴妃娘娘長得有幾分相像,再加上投繯自盡後這種恐怖模樣,倉促間誰能分辨出來?”
任俠無奈點點頭,將那昏迷不醒的女人掛到了房樑上,然後揭去了罩在她頭上的頭套,這個女人,赫然就是在混亂中失蹤的秦國夫人。
楊玉環既然已死,御林軍再沒有任何藉口威逼聖上,不過他們卻將太子李亨推了出來,因此時李亨還掛著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名頭,理論上天下兵馬皆歸他指揮,所以不想追隨玄宗去巴蜀的御林軍將士,便都擁戴他留在漢中抵抗叛軍。
李亨早已從李泌哪裡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知父皇已年邁昏聵,無力再力挽狂瀾,他也就樂得順水推舟,親自去向玄宗請命。事態既已發展到這個地步,玄宗只得答應分一半兵馬給他,任他留在漢中平叛,自己則帶著文武百官和寥寥幾名宮女,依舊照計劃入蜀避禍。而護送他的,就只有陳玄禮所率的一千多名御林軍老兵。
將“楊玉環”葬在馬嵬坡後方的荒山,玄宗不禁痛苦一場,因不忍見愛妃死後的慘狀,他並沒有發現愛妃已被人掉包。擔心叛軍追來,他不敢多做停留,帶著三分淒涼,七分傷感,在陳玄禮所率一千多御林軍將士護送下,往西逶迤而去。
李亨目送著父皇西去的車隊,心中雖然也有幾分傷感,但更多的是輕鬆,作為玄宗皇帝的第三子,他本沒有繼承大統的機會,只是因為父皇對皇太子本能的猜忌,幹出一連廢三位太子的荒唐之舉,他才因低調謹慎而成為諸君。不過即便做了太字,他也經歷過三廢三立的波折,經歷過李林甫、楊國忠兩朝奸相的排擠打壓,他早已身心俱疲,不到五旬年紀就已經兩鬢斑白,隱然現出龍鍾老態。他的身心早已疲憊不堪,幸好有驚才絕豔的李泌在身後為他出謀劃策,才僥倖躲過一個又一個政治漩渦。現在最大的對手楊國忠終於合族被誅,父皇已遠避巴蜀,他終於可以以兵馬大元帥的身份號令天下,成為大唐帝國事實上的天子。
“想不到愛卿多年前刻意結交任天翔,今日總算收到了奇效。”李亨從父皇的車隊收回目光,轉向身旁的李泌,眼中滿是讚賞和感激,“先生識人之能,天下無人能及啊。”
李泌淡淡笑道:“這都是太子殿下往日仁義厚澤天下,今日才能水到渠成。微臣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李泌的謙虛令李亨很滿意,他微微頷首道:“召任天翔過來吧,他立此大功,我該怎樣賞他才好呢?”
李泌忙道:“殿下現在對於任天翔,萬不可以上下之禮相召,而應該持平輩之禮主動拜見。”
李亨眉頭微皺,沉吟道:“任天翔雖立有大功,但他出身不過草莽,在朝中最高也就做到四品御前侍衛副總管,為何我堂堂太子要主動拜見?”
李泌低聲道:“殿下明鑑,這任天翔乃墨門千年之後第一位鉅子,而墨家弟子一向藐視尊卑貴賤,將人人平等視為最高理想。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殿下若能以平等之心待之,必能令任天翔為殿下所用。任天翔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義門更是人才輩出,深藏不露,是江湖中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殿下若能得他們襄助,不啻是多了一支平叛的奇兵。”
李亨雖然出身皇室,對尊卑貴賤之分早已根深蒂固,但他畢竟也是經歷過無數政治風浪的倖存者,心知在目前形勢下,人才對自己是多麼的重要。經李泌這一提醒,他急忙頷首道:“先生所言極是,就請先生前面帶路,我便以平輩之禮拜見任天翔。”
在御林軍後方那座簡陋的小營帳中,任天翔正讓小薇替楊玉環換上小兵的服飾,突聽門外有小校急切稟報:“任公子,有人過來了,身邊跟著不少隨從,看起來好像是個重要人物的樣子。”
任天翔將帳簾撩開一道縫,從縫隙中望出去,頓時嚇了一跳。他認出為首者竟然是太子殿下李亨,而他身旁則跟著李泌。任天翔心中暗忖:莫非我掉包救出神仙姐姐的舉動,被李泌看穿了?正要令小薇與楊玉環迴避,誰知李泌已來到帳前,高聲呼道:“任兄弟快來看看,是誰來了?”
任天翔心知這時再要小薇和楊玉環出賬迴避,必定逃不過李泌那雙利眼。還好二人已經換好了普通兵卒的衣衫,任天翔便伸手在地上抹了兩把,然後將滿手的塵土不由分說抹到楊玉環臉上。楊玉環本待推拒,但立刻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便閉著眼任由他施為,雖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