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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淵眉梢一挑:“此話怎講?”
任天翔笑道:“鄭公子醉紅樓動手受傷,此事只怕很快就會傳遍洛陽城大街小巷。雖然你並沒有輸,可也沒能將商門的人帶回來,你若再將錢給洪邪送去,那洛陽鄭家的招牌算是徹底砸了。鄭公子還沒做好與洪勝幫正面衝突的準備,尤其是還不知道對方傍上了哪棵大樹,所以必須暫時隱忍。如果我自認是那被扣行商的朋友,掏錢將他女兒贖回,這多少也算保全了鄭家的面子。由我這外人出面解決此事,甚至幫你打探洪勝幫背後的勢力,豈非一舉兩得?”
鄭淵臉上陰晴不定,沉吟片刻後哈哈大笑:“任公子果然目光如炬,知道談判對手最需要什麼。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幫我解決這事,我給你通寶旗!”二人舉掌相擊。
醉紅樓熱鬧喧囂一如往昔。當任天翔被洪勝幫的漢子領到樓上,就見大廳中酒宴正酣。看洪邪興高采烈的模樣,顯然是為方才重創鄭淵而開心。席間除了洪勝幫的漢子,還有一個滿身珠光寶氣的胡人相陪,只是沒有見到那個刀法狠辣的日本人,想必他也傷的不輕吧。
“任公子去而復返,所為何事?”洪邪已有幾分醉意,眼裡滿是調侃和挑釁。任天翔將一百多兩銀子一錠錠拿了出來,坦然道:“這裡是一百五十兩銀子,不知夠不夠贖回周老闆和他的女兒?”
洪邪冷笑:“你是為鄭大公子做中間人?”任天翔搖頭:“這是我的錢,是我要贖回周老闆和他的女兒,還請洪少幫主高抬貴手。”
洪邪有點意外:“那姓周的是你的親人還是朋友?”
任天翔坦然道:“非親非故。”
洪邪笑道:“那我就奇怪了,非親非故你為何要多管閒事?難道是錢多得找不到地方花?若是如此,不如讓我洪勝幫的兄弟幫你花好了。”
眾人鬨堂大笑。任天翔面對眾人的嘲笑,無奈嘆道:“實不相瞞,洪少幫主,我是想借商門的通寶旗,所以才想幫鄭大公子解決此事。鄭大公子原本已不打算再為此事付錢,是我主動攬下此事,以免商門與洪勝幫勢成水火,洛陽城再無寧日。咱們做小生意的,原本也希望有個和平安寧的環境,”
鄭家在洛陽根深蒂固,洪邪也十分忌憚,見任天翔送來銀子。他也就借坡下驢,對一個手下吩咐:“錢收下,將周老闆和他女兒放了。”
少時兩個洪勝幫漢子將一箇中年行商和一個妙齡少女押了出來。洪邪向任天翔一指:“還不快謝謝這位任公子,是他幫你們結了那筆賭債。”
那行商一看就是個老實巴交的小商販,與任天翔素昧平生,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任天翔示意他不要多禮,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再說。
四人正要下樓,卻聽洪邪笑道:“任公子等等,公子與其去求那些靠不住的通寶旗,不如我給你介紹個合夥人如何?”見任天翔有些不解,洪邪指向身旁那個珠光寶氣的胡人,“這位是來自幽州的富商阿史那顏,漢名史千羽,在北方商界那是響噹噹的人物。你若能得到他的庇護,包你走遍大江南北也沒人敢動你的貨。”
洪邪年少輕狂,連洛陽鄭家都不大放在眼裡,卻對這個胡商推崇備至,任天翔不由細細打量對方。但見這胡商年近五旬,髯須修得異常整潔,一雙碧眼有銳光透出,一看就是精明過人的主兒。
見任天翔在打量自己,那胡商起身一禮,以流利的唐語款款道:“任公子將一套瓷器賣出了玉器的價格,早已在洛陽城傳為佳話。可惜陶玉有力壓邢窯和越窯成為天下第一瓷的潛質,只是苦於無人大力扶持,所以不得不求助於競爭對手,其前景也可想而知。史某有心與公子合作,助公子將那陶玉賣到大江南北、兩京三十六州,不知任公子意下如何?”
任天翔心中微動,不過最後還是搖頭笑道:“我會認真考慮史先生的建議,不過目前我還沒有其他打算,希望我們將來有機會合作。”
見任天翔與褚剛帶著周氏父女告辭離去,洪邪忍不住罵道:“不識抬舉的東西,若非他跟岐王關係未明,小爺真想現在就給他點教訓。”
阿史那顏神情冷峻地望著任天翔離去的背影,突然示意洪邪附耳過來,然後低聲道:“讓人盯著他,我要知道他什麼時候動身,具體又是走哪條路。”
洪邪有些驚訝:“史先生想動他的貨?不過才三千多貫,值得跟商門正面為敵?”阿史那顏知道洪邪對商門還有顧慮,笑道:“少幫主放心,你只須派人打探他的行蹤,然後將他們的行蹤透露給咱道上的兄弟便成。只要他的銀子到不了景德鎮,最後還不得回過頭來求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