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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就見隔壁房裡燈火通明,房門虛掩,裡面不時傳出摔碗的聲音,卻又聽不到任何吵架鬥毆聲。
任天翔上前敲了敲房門,見沒反應,便輕輕推開房門,就見一個漢子正獨自在喝悶酒,漢子看起來落魄潦倒,滿臉皺紋縱橫交錯,年紀不算太大,但兩鬢已現花白,一看就是個鬱郁不得志的勞苦人。桌上除了幾個空了的酒壺,並沒有任何下酒菜,只堆著許多盤碗碟盞,那漢子喝一口酒便摔一個碗,像是聽那摔碗的清脆聲下酒一般。
“這位大哥,為何要在深更半夜摔碗玩?”任天翔笑問,他已看出這漢子定是遇到不順心的事,而且已經半醉,跟一個醉鬼實在沒什麼好計較,所以他的火氣已經消了大半。
“我自摔我的東西,幹你何事?”那漢子斜著一雙醉眼望向任天翔,眼裡滿是挑釁,紅紅的眼珠就像是瘋狗,有種逮誰咬誰的衝動模樣。
任天翔和解地舉起手:“大哥別誤會,我是聽你摔得有趣,想來幫你摔。”那漢子一聽這話頓時轉怒為喜,急忙起身相迎:“好好好!咱們一起摔,聽聲下酒,豈不快哉!”
任天翔也不客氣,過去抓起碗盞就要摔落,他想盡快將所有碗盞都給摔了,好回去睡覺。誰知他在抓起碗盞正欲下摔之際,手卻突然停在了半空。他的目光落到那些碗碟之上,越來越驚訝,不僅將手中的瓷碗湊到燈下打量,但見這些瓷器潔白溫潤,隱帶玉的光澤,更難得的是碗壁薄如蟬翼,在燈下一照竟像白玉一般呈半透明的乳白色。任天翔出身豪門,見到過不少來自邢窯、越窯等專供宮廷御用的瓷器,卻也無法與手中這些瓷器相比。他十分驚訝,急忙攔住那摔碗的漢子:“這……這是難得的名瓷啊!你竟如此糟踐!”
“名瓷個屁!”那漢子醉醺醺地瞪著任天翔,噴著酒氣質問,“你知道它叫什麼?”任天翔仔細看了看,似乎與以前見過那些出產自邢窯和越窯的瓷器有所不同,具體不同在那裡,卻又說不出來。就聽那漢子醉醺醺地道:“它叫陶玉,乃陶中之玉!”
任天翔見這瓷器的確有玉的潔白溫潤,敲之響聲如磬,實乃不可多得的珍品。雖不敢說可以假亂真,卻也能矇蔽凡人眼目。他不禁微微頷首:“果然不愧是陶中之玉。如此珍品,不知大哥為何毫不珍惜?”
那漢子愣了愣,突然淚如泉湧,號啕大哭:“我陶家三代辛苦,百年琢磨才燒成此玉,難道我會不珍惜?我陶玉二十年埋頭苦研才終有此玉,難道我會不心痛?可現在這些瓷器根本不能換成錢財,豈不是廢物一般?”說著抓起碗碟拼命摔落,全然不顧任天翔的勸阻。
吵鬧聲驚動了更多的房客,店小二終於過來干涉,褚剛和崑崙奴兄弟也被驚起,就連小澤都被吵醒,紛紛趕了過來。任天翔忙塞了幾個銅線將小二打發走,然後對褚剛等人擺擺手:“我沒事,你們不用緊張。”
褚剛看了看房裡,小聲問:“一個醉鬼,公子何必跟他囉嗦,直接讓店家趕出去不就完了?”
任天翔笑著將他推出房門:“你們回去睡覺,我要陪這醉鬼喝幾杯。”
褚剛心中詫異,卻也不好多問,只得與崑崙奴兄弟回房。任天翔將眾人打發走後,這才關上房門。此時那個叫陶玉的漢子經方才那一陣鬧騰,終於精疲力竭,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任天翔連拖帶拽將他弄到床上,為他仔細蓋好被褥,然後又將凌亂不堪的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這才坐在桌前,對著那些從未見過的精美瓷器難以入眠。
天明時分,陶玉被尿憋醒,迷迷糊糊地起床撒尿,陡然間自己房中多了一人,嚇得渾身一個激靈,驚問:“你……你是何人?”
任天翔並未睡實,應聲醒轉,忙道:“在下任天翔,昨夜陶大哥喝多了,我怕你半夜要人伺候,所以冒昧留了下來。”陶玉晃晃腦袋,終於想起昨晚發上的情況,見房已經拾乾淨,他有些疑惑:“昨晚喝酒失態,讓小哥見笑。咱們萍水相逢,你為何如此待我?”
任天翔笑道:“實不相瞞,我是看上了陶大哥的這些瓷器。不過昨晚聽大哥說,這些瓷器換不成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陶玉嘆了口氣,在任天翔對面坐了下來,拿起茶壺灌了口,這才問:“你是生意人?”
任天翔苦笑著點點頭:“還沒入行,正為如何賺錢頭痛。”陶玉打量了任天翔兩眼,頷首道:“公子待人以誠,我也就直言相告。我乃景德鎮人氏,祖上世代燒窯。我家陶窯在當地也還有點名氣,不過卻無法與號稱‘北邢南越’的兩大名窯相提並論。所以從我爺爺開始,就發誓要燒製出超越邢窯和越窯的名瓷。經我家三代人努力,到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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