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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在二次元的交手
西湖有許多橋,但沒有哪一道橋比斷橋更有名。
斷橋不但是景,更是情,白素貞、許仙和斷橋,也是密不可分的。
當然更重的是斷橋也不是真的斷了的橋,據傳很早以前斷橋又被叫做段家橋,這或許是斷橋的由來之一,不可考證。
世人之謬誤,大抵如此,如褒禪山遊記所謂‘花山’被傳之為‘華山’。
彷彿積累了一冬的雪,才讓斷橋殘雪的景色,臻至完美的藝術層次。
湖上白堤是雪,橋上也是雪,唯有凍僵了的湖水,現出如墨一般的黑色。
湖水的黑,積雪的白,黑白相映,將這世界變得分明。
世界大多數時候都是黑白混淆,黑白分明的時候很少出現,一旦出現,便就格外顯眼。
黑與白是最純淨的顏色,因為純淨,所以這一幅在天地間勾勒出的黑白畫卷,就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橋上有人,一襲黑衣,襯著橋上白雪,如神話中的魔神,傲然而立,自有君臨天下的氣度。
魔主穿上了純黑的衣服,從頭到腳都是黑色,等在斷橋上。
他不是白素貞,等的也不是許仙。
但他的的確確在等。
等來的也不是愛情,而是了斷。
他負手而立,在斷橋殘雪之上,這裡是最佳觀景的地方,遠山近水,一覽無遺。
山也是白的,水當然是黑的。
白山黑水。瑞雪初晴。
最冷的時候不是下雪的時候,而是雪化的時候。
此刻積雪將消未消,乍暖還寒。
最冷的不是天氣。而是悠然而至,由遠至近的殺氣,毫不遮掩卻唯獨他能感受的殺氣。
如此精準,令人生初天網恢恢,在劫難逃的感覺。
他一身黑色單衣,任是誰見了,也不得不多看一眼。
不過今天許是太冷。許是太早,人煙稀少,並不引人矚目。
遠處的湖波開始盪漾。露出一個白點。
那是一隻小舟從冷凝的湖波划來,波紋分開,細密均勻,船上無漿。一人白衣立在船頭。
白衣勝雪。長劍如飛。
一劍飛仙,概莫如是。
兩人一模一樣,從鼻子到眉毛,到身材,無一處不相似。
李志常來了,來的如此自然,又如此突然。
湖面是靜止的,可是小舟划來。卻沒有讓人感到破壞了寧靜。
反而是靜中生動,彷彿給這幅水墨山水畫注入了別樣的靈氣。別樣的活力。
這就像個大國手,在做好的水墨畫上,突然勾勒一筆,將這畫,登時意境抬高了一個層次,妙不可言,終於成為稀世珍寶,畢生傑作。
這種意境彷彿天外飛來,突然出現,來無痕跡,韻味悠長,沒有絲毫突兀之處。
兩人的目光,幾乎在同一時刻,盯上了對方,毫無猶疑,俱是一般澄澈。
李志常白衣翩然,超逸清雅,嘴角微屈。
若當初佛陀拈花,
眾皆默然,迦葉獨笑,
不笑蒼生,不笑自己。
只為此時心中欣然,
心中快意。
魔主卻是冷峻,目光如刀,如劍,落在虛空處,連一絲火花都沒有激起來,最後無聲消融。
白衣如雪,
黑髮如墨。
舟嘎然停止。
兩人似乎都成了天地的中心,兩個不同的重心。
湖水如墨和橋堤殘雪,彷彿太極的黑白兩面。
而李志常佔據黑麵的中心,魔主佔據白麵的中心。
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陰中有陽,陽中有陰。
“末法之世,天地無道,你求道,終不成。”
魔主的話冷如寒刀,利如快劍,生生要劈開李志常的無垢道心。
“我的道本不在天地求得,在天地之外,似流星而來。”
李志常侃侃而談,神色不疾不徐,從容淡然,無可挑剔。
他厲害的不是反擊的話,而是在剛才,魔主的精神有如實質,壓在他心口,卻被他悄無聲息化解,從容說出一番話,沒費半點力氣。
這份工夫,說來輕易,卻很難得。
因為他有多強,魔主就有多強。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李志常卻顯得遊刃有餘,讓本來摸清李志常的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