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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身,衝著道姑那個方向遙遙一拜。
玄門道法的境界層次雖然人人皆知,但其實也留有暗坑詭門。
比如築元這一步,明說有兩重境界,分別是“凝元顯意”和“元成入真”,但其實當中還有一關,名為“淬元去蕪”。
“凝元顯意”之後,要想更進一步,深藏在內竅中的元氣不在於多寡,而在於精純與否。
不懂其中關竅的修道者,往往會花上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埋頭苦修,隨著時日推移,元氣中的火性躁氣也會漸漸自消,最終凝練如一,踏入“元成入真”的境界,進而登關開脈。
只是這樣一來,卻耗費了更多時間,無形中就被那些知道竅訣的弟子遠遠甩在身後。
要知道,開脈之後所修習的法訣與開脈前不同,上下高低之間完全不可以道里計,一步慢,則步步慢,若無大機緣,也無出眾資質,那麼幾無希望追趕先行一步的同道。
而不是玄門世家,絕無可能知道這其中的關竅。
“淬元去蕪”這一步只在師徒之間私下秘授,口耳相傳,從不在道書上寫明,就算有過,這類書冊在千數年的時間裡被玄門世家封存銷燬了。
正是這樣處心積慮,彼此心照不宣的控制,各大世家才在一個個門派中把持住了修道的上進之路。
其實,玄門世家在這方面的手腳遠遠不止這一處,不是世家出身的修道者,修煉之途當真是如履薄冰,一步踏錯就再也沒有回頭之路。
張衍胸中自有城府,略略一想後,便模糊猜到其中可能的原委。
那道姑一定是看到自己修為正處在這一門檻上,又不好直接明言,所以透過一個典故來點醒自己,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做,但是這份人情他卻是記下了。
雖然張衍不知道如何淬鍊元氣,但往日他通讀玄典,大致推斷出自己遇上了什麼問題,心中已經有了些許想法,且他自信有殘玉在手,只要知道原因出在那裡,只要多番嘗試,總能找到正確的方法。
想到這裡,他恨不得立刻找個地方打坐參詳一番。
正在這時,他若有所覺般回頭一望,卻見一個熟人身影步入眼中。
艾仲文正在山道上憤憤而行,迎面一抬頭,卻意外看見張衍,眉目間頓現喜色,急急上前幾步,拱手道:“張師兄原來早已到此,可也是聽聞了莫遠之事,這才趕來的麼?”
張衍不解道:“艾師兄,何事?”
見張衍似乎並不知曉,艾仲文嘆了一聲,道:“唉,一言難盡,張師兄且隨我來,我慢慢說與你聽。”
兩人一路向前,邊走邊說,在走了大約千步之後,張衍這才弄清楚了其中原委。
不過令張衍感興趣的不是那個莫遠,而是那個陳楓陳師兄。
“艾師兄是說,陳師兄當日也與我等是一般修為,但是卻在法會上大展神威,回來不久就開脈登關了?”
艾仲文眼現欽慕之色,道:“正是。”說起來他雖然因為這位陳師兄令兩派弟子如今上門報復,但是以一人之力阻住兩派弟子不得登峰,這等豪氣還是令他極為佩服的。
張衍目光一閃,心中隱隱有所把握,又問:“如今峰頂之上,現有多少十六派弟子?”
艾仲文搖搖頭,道:“我溟滄派畢竟是東主,別派弟子總要照顧我等臉面,是以都在觀望,不曾有所動作,只是我聽聞廣源派和南華派弟子已到山腳,怕是今日就要登峰了。”
這時,他一抬頭,道:“到了。”
張衍抬眼看去,不遠處是一塊可以立足百人的三層石臺,最高一層石臺上,一隻紫銅香爐正散發出嫋嫋青煙,一座樑架結構的閣樓半嵌在山壁中,大約百多名三觀弟子圍聚在那裡,場面極為安靜。
巧的是,先前自悅穹峰一別之後再未一見的閔樓也在人群中,他此時眼神正死死盯著場中,雙手握拳,一副緊張之色。
張衍和艾仲文兩人幾步跨上石臺,只見平臺中間,一張案几前有兩個人正相對而坐,一個身著道袍的中年人正手拿竹籌,對著面前的蝕文細細推演,不過額頭上已經微微見汗。
艾仲文低聲道:“這是德修觀的成師兄,雖然也是記名弟子,但出身衡昌成氏,在蝕文一道上也頗為了得。”
成師兄對面則是一個少年,想必就是那個莫遠,他大概十三四歲,嘴唇上有淡淡的茸毛,眉宇間充滿了一股傲氣。
兩人都是眼力上佳,將二人之間書頁上的蝕文看了個清清楚楚,張衍看了看莫遠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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