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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叫做善常的青甲小將皺眉道:“明師(注意,是師不是帥,不是打錯字),我始終不懂,你為什麼如此推崇此人?兵家之戰自然是寸土必爭,那是最根本的,難道不是嗎?倘若國土丟了,又怎能繼續繁衍生息?怎能增加兵馬數量?長此以往,國早就不國了,留著自己的隊伍還有什麼用?”
明無非瞧了他一眼:“善常,你到我身邊,到底想學什麼?領軍,還是治國?若是想學治國之策,那你可來錯地方了。”
青甲小將善常答道:“當然是學領軍之道,徒兒對軍道傳承最是感興趣。”
“既是如此,那你就錯了,我不知道若論治國,那些老頭子會怎麼說,但是論領軍,那個少年說的才是對的。”明無非面無表情,說出的話也是硬邦邦,生冷冷。
“可是……”善常急道:“國土不失,不正是軍道的根本嗎?”
“說得對,但是太淺薄。”明無非面無表情,卻毫不客氣地用上了“淺薄”二字:“以一堅城守之,以十萬將士守之,何者為主?原本,此二者皆為重要之物,互為依存,缺一不可,但若是真要做出選擇,一城一地的得失哪有人重要?而且,你想過沒有,你若堅守不退,則戰場在一城之間;你若後退一步,戰場是州郡;你若再退一步,戰場是國家,甚至是天下,箇中相去,又豈能以道里計?”
“你說軍人守土有責,這一點是根本不假,但是,你的土,是那一座城呢,還是整個天下?”
“這……”善常沒想到明無非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整個人驚在原地,動彈不得。
明無非面無表情地盯著他說道:“想不明白這一點,就趁早別說什麼軍中無二,什麼知己知彼了,連戰爭是什麼都沒弄清楚,也許,去找那些老頭子學學治國,還有點出路。”
善常臉色風雲變幻,呆愣了好半天:“明師……我,我也是憑藉自己力量血殺畢業的人,可他,他還在訓練之中……”
“哦?所以,你就認為,他一定不如你?”明無非面無表情:“善常,你可知,這可是自大?你是墨玉的天才,但是天才就該樣樣超出別人?那樣的人,就是怪物了,那孩子雖仍在訓練之中,但是不見得不能精通某一道,或者具備某一種,別人比擬不了的天賦,在某些地方超越你,有什麼好奇怪的?”
善常低下頭不說話了,只是不甘心的神色更加熾烈了。
明無非看出了這一點,冷冷地說道:“善常,你要知道,為主將者,需擅用人,方能擅用兵,我是墨玉西線大元帥,那我在衝鋒之事上,就一定比左將軍厲害嗎?在騎射上,就一定比趙將軍厲害嗎?在戰場指揮上,就一定比司空將軍厲害嗎?”
“比他們厲害幹什麼?他們聽我的就行了,他們的軍功、貢獻、獎賞、俸祿都必須從我這兒拿就行了。”
“為主將者如此,為君王者更是如此,縱然治國不如相,領軍不如將又怎麼樣呢?只要懂人心,能包容,讓將相安心俯首,為君所用就行了,不是嗎?”
善常聽得冷汗涔涔,想不到自己一時之間,險些鑽了牛角尖,趕緊行了一個完整的靈者禮:“多虧明師指點,之前我事事爭先,只當這樣別人才能服我,想不到……今日聽明師一言,以往一些事,頓時豁然開朗。可是,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為何守土和守軍,卻成了領軍和治國的分別?領軍之理,與治國之理不同嗎?”
明無非點點頭:“說到現在,你終於提了個像樣的問題,冷靜得如此之快,反省得如此之快,我也算明白,為什麼你爹明知我的脾氣,還把你交給我來教了。”
“我明無非口中無非,向來有一說一,從不撒謊,別人礙於你的身份,很多話不會對你明說,所以讓我頂雷。沒關係,我明無非從小到大,脾氣從未變過,既然你直問,我就直說,軍重和國重,本來就代表兩個不同的時期。”
“軍重之時領軍打仗,多在國家危急、戰火紛飛之際,天下未定,群雄並起,到哪兒都不算安全,談何休養生息?一兵一馬都是極其重要的,少一個就少了一分力量,十分難以補充。國重之時領兵打仗,大多是國家大治,天下大定,少有戰端之時,那種時候,自然要寸土不讓,有足夠生息繁衍的國土才能保證軍強馬壯,後續力量源源不絕,武運昌隆自然國運昌隆。所謂制度和原則,是需要根據軍與國的不同,來區別建立的。”
“現在……你知道你與那孩子的差距在哪裡了嗎?”
……善常想起自己之前的所謂“據理力爭”,頓覺無地自容,自己當時的作態,簡直有點可笑,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