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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情,現在不僅幾乎完全模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只覺得當時衝動起來,不能自己,手提狼毫一氣呵成——現在恐怕也再寫不出那樣犀利的文字了。
這麼多年的耕耘,這麼艱辛得來的功名,竟然想親手毀去……
自己莫不是真的瘋了?
這些日子來,李洛一想到這個問題,就不停地摸額頭,摸得額頭又光又滑,好像要提前禿頂。
是什麼讓自己如此瘋狂而草率?
難道從政這麼多年,在比戰場更兇險百倍、更加變幻莫測的官場上摸爬滾打過來,連這點定力都沒有?
當勾心鬥角已成習慣,當爾虞我詐已成規矩,當對某人效忠已成為自己生命的意義之一的時候……
一想到那個人,李洛就不由自主地渾身顫抖,怎麼也剋制不了。
他抱著頭半天,終於還是站起身來,沿著院中小路胡亂地走著,似乎這樣才能勉強壓下心中的躁動。
武約……
這個自小與自己一起長大的人,如今彷彿是生長在另一個世界,也統治著另一片天地。
是的,統治……
她那過人的精明與魅力,自己比誰都清楚,可是……可是對她的堅韌與冷血,自己卻比誰都麻木。
一直以為,她這麼乖巧伶俐的小女孩,長大後也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賢淑;以為那麼知書達理的女孩子,長大後也會以才貌而聞名天下。
她果然以才貌聞名天下了。
十五歲那年,遠在江南學武的自己,第一次聽到武約以“美容止”聞於宮廷時,便知道這隻註定不甘寂寞的鳳凰已準備飛上雲霄。
自己雖然曾那樣喜歡過武約,可是也心知肚明,武約從來都只把自己當做小弟弟,所以也於明月夜大醉之後,焚一炷香,遙拜上天,祈禱她在宮廷之中能平平安安……
但才過了一年,當武約的密信遞到自己手裡時,才突然驚覺,原來自己應該祈禱的不是武約,而是宮廷能平平安安,因為這隻鳳凰的野心,已遠遠超出自己的想像。
不,即使以男人而論,有如此慎密周詳,而又野心勃勃的計畫,也是萬中無一的。
她要做的,絕不僅僅是一個才人那麼簡單……
而自己呢?
生來就註定要出人頭地,要封官進爵,要光宗耀祖,要……
要實現他的諾言:為武約拼盡最後一口氣!
為什麼會許下這個諾言?
是因為喜歡她嗎?
是因為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聽她指示?
還是……
還是因為她說的那些話?
她說宮廷便是爾虞我詐的場所,她說為官為將的,除了能言善戰外,最重要的是有靠山,有門路……
她的門路是如此之廣,即便父親曾經獲罪,可是自己不照樣連升四、五級。
短短兩年時間,便由一名初出茅廬的校尉,一步跨入中書省,成為最年輕的中書令了麼?她說的都對……
她還說,以牙還牙,有仇必報,別人施於己身的,必定百千倍報回……這應該也是對的罷……
可……可為什麼林芑雲就沒有這麼做?
李洛覺得頭都要裂開一般,下死力掐著太陽穴。
林芑雲……是啊,那日衝動之時,腦子裡想的全是這個名字。
林芑雲與武約是完全不同的人……
她雖然同樣精明、幹練,卻沒有一絲野心。也許對她而言,最大的野心就是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吧。
林芑雲沒有做的事還有很多。
她整日裡懶懶散散,戌時剛到就呼呼大睡,日照三竿才起身,與常常通宵讀書批閱,雞鳴而起的武約比起來簡直如雲泥之別。
更別說什麼廣為交際,聯絡疏通,八面圓滑……即便八竿子挨不著邊的事,只要可以稍加利用,或是收買人心,武約都會盡全力去做。林芑雲嘛,就算是她自己的事,也難見她如何熱心。
但是為什麼這樣的人,突然間就能一步登天,跨越了無數人歷經千難萬苦都無法逾越的鴻溝,被天子恩寵有加?
為什麼曾經是自己的階下之囚,突然就成了頂頭上司?
想不通啊,怎麼都想不通……
更想不通的是,自己偏偏不爭氣的連一點怨言都沒有,反而有些慶幸,覺得林芑雲比之武約似乎還可信賴……
李洛突然非常沮喪,因為這想法好像使自己之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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