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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跡清晰可見。只是,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也知道那不是他自己的血,而是地上躺著的那兩具屍體的。
屍體。
其實一開始並不是屍體。他們曾在此吃酒,喝茶,看倫四爺發飆,看汪老闆插科打諢,聽夏蓮香豔的小調。
只不過,他們的心思並不在吃酒喝茶。這一點,從他們一邊喝,一邊不停的在桌子底下摸刀就可看出。動武,或者直接一點,殺人——他們其實想的是這件事。
於是,當那扇門按預料中越過頭頂時,他倆同時的一挺腰身,一個拔大砍刀,一個持青鋒劍,一個飛刺上三路,一個橫劈下盤,目標絕對的統一,就是那緩緩隨著冷冽的霧氣踱進店門的老頭。
坐在窗邊的莊稼漢一直沒動——其實不是鎮靜自若,實是變化太快,根本還來不及動——從他坐的位置,可以非常清楚的觀賞到搏殺的全過程:那青鋒劍刺出筆直的一道亮線,迅疾無比,劍鋒眼看著就要刺入老頭的喉頭,不料他那禿頭鬼使神差的往左閃動,劍鋒劃過他那花白長鬚,離著喉頭只去一寸餘。那劍刺過來時雷霆萬鈞,到此刻卻突然的一頓,再也移動不了分毫——老頭的左手五指,猶如五根利刃,已深深插進發動襲擊的婦人的喉頭,“咯”的一聲脆響,擰斷了喉骨。
白光閃動,那禿子猱升以近,聲息全無,臉上每一處肌肉都已收緊,嘴唇咬嚼出血,眼眶迸裂,幾乎貼著地面,以一個難以想象的力道與角度斜著劈上來。令人窒息的殺氣逼人而來,隔著兩張桌子遠的一個酒杯,就在莊稼漢眼前“砰”的一聲龜裂開。莊稼漢往後一靠,運足七成功力方才抵住這一波勁氣,饒是如此,他也感到眼前一花。待得再度看清時,那禿子渾厚敦實的身子正翻在半空,手中刀已不見。
一定有什麼東西在瘋狂的噴血,莊稼漢想,因為源源不絕翻滾進來的白霧,已被染成一片紫紅色。但不及他細想,禿子的手在地上一撐,身子藉勢扭轉,雙腿飛旋,喝喝有聲,激得霧氣一陣狂亂的翻卷,向四周迅速散去。
這是山西逵門連環十三腿——莊稼漢子想——好深厚的功力,好迅疾的一腳!
他再一眨眼睛,不對啊,那老頭什麼時候左手拿著大砍刀的?但見他似玩耍般舉起刀來,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就在那禿子的腿踢到面門前一刻,“唰”的一下,砍刀化作一道白虹直劈下來,一刀、兩刀、三刀……像劈柴,更像切菜,隨著一聲聲清晰的利刃破開肌肉和斬斷骨胳的脆響,那禿子的腿就那麼被切成一段一段的,四下飛落。禿子慘叫一聲,再叫一聲,待得第三次剛張開嘴,白光閃動,“嗤”的一聲輕響,腦袋已飛離身軀,再也喊不出來了。
“他連鐵杖都沒用!連鐵杖都沒用!”莊稼漢感到口乾舌燥,眼前天旋地轉,所有的事物都覆上一層刺眼的血紅色,只有這個念頭在心中上下飛竄。他想是不是也該站起來一下——好歹自己也是一道前來討命的,但不行,腳肚子拼命顫抖,軟得像麵條,說什麼也站不起來,就那麼痴痴傻傻的坐著。
那老頭剛剛才經過險至極點的搏命廝殺,卻恍若無事,站在門口,先不緊不慢的四下掃視一週,將鐵杖往地下一拄,“咚”的一聲,緩步向書生那一桌踱去。
那書生此時已離席而起,手裡握著一柄兩尺長的鐵扇,一襲長袍隱隱抖個不停,臉色慘白,整個身子如泥像般僵在當場,憤怒卻又絕望地看著那老頭走到桌前,慢慢的弓身坐了。他張口欲言,喉頭卻似有什麼東西堵著,怎麼也擠不出一個字來。
老頭端起那書生剛才飲過的酒杯,伸出一根指頭,在木製酒壺半腰的地方劃了一劃,跟著曲指一彈,一聲脆響,酒壺像被人用刀子整齊劈開一般,上半截飛出老遠,下半截立在桌上紋絲不動。
老頭探頭往裡瞧了瞧,見酒已見底,深覺失望,舔了舔嘴,左手平空虛抓,旁邊一桌上的酒壺突地一動,一柱酒水從壺口激射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圓弧,徑直注入老頭手中的酒杯裡,穩得一滴也未濺出杯緣。看看就要裝滿,老頭左手橫切,那酒柱自壺口而斷,剩下尚在空中的酒便往下跌落。
老頭嘿嘿一笑,未見他身子怎麼動,只是左手伸到桌下,幾道影子閃動,待得再次伸到桌面上來,竟已將那些跌落的酒一一接在手心,未曾漏掉一滴。他滿意地掂了掂,就著口喝了,再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老……老……老賊!”
落魄書生好不容易自口中憋出幾個字來,但無論怎麼努力,也掩飾不了哆哆嗦嗦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吆喝,倒像是乞求一般。
那老頭並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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