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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她旁若無人的牽著段唸的手,一瞬不瞬的凝視著他的眼睛,再不肯向周圍事物看上一眼,輕輕道:“在我心中,段郎便是世間一切,在段郎心中又何嘗不是如此?我這一生,是從遇見段郎才開始的。我只為段郎而活,為段郎而死,為段郎而美麗,為段郎而生趣。段郎也只為我而活,而死,而溫柔,而勇猛,而至忘卻天下。無盡富貴,無邊權勢,於我何加焉?世俗人情,常倫道理,又與我何干?世間若沒有段郎,我存於世間,又有何意義?世間若沒有我,段郎又可為何事而活?我夫妻二人心靈相通,早已彼此立下誓言,無論生或是死,天堂或是地獄,永遠共進退,同甘苦。”
她伸出右手,段念向前一傾,讓她慢慢撫摸自己的頭,“任何人要我先死,又或段郎先死,對活著的人而言,卻將承受比死者還痛苦的折磨,你們有誰能知?有誰能體會?哎……世人都懼生之所苦,死之所痛,我與段郎,卻只怕不能同生,不能同死,天上地下,孤單一人,那才是最殘酷之事。”
沙老大喉頭再“咕”的一響,卻說不出話來。阿柯用力撥開身前的人擠到前面,顫聲道:“那……那麼,是你為了他不孤獨,才讓他與你共赴黃泉?”
段夫人向阿柯望來,嫣然一笑,卻不開口。一直未發一言的段念突然道:“正是!小兄弟,你見識得真快。我夫人為了我,卻負天下罵名,我與她共死,竟為世人所恥,這世間淪落至此,生還有何可戀?小兄弟,我見你手上有劍,可否勞你大駕,上前來賜我與夫人一死?大恩大德,段某來世必報!”
這是他第一次出聲說話,聲如金玉,鏗鏘有力。阿柯想不到他們二人掙扎到此,竟是為了同生共死,執著之心剛強如斯。段念見他痴痴呆呆地望著自己,向他一笑,招手道:“來,來。”聲音如有魔力,阿柯身不由己,再向前幾步,已深入場中。那十名黑衣人與沙老大兀自發呆,也無人攔他。周圍數十人全都如釘子般立在原地,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彷彿自己濁氣一出,就要破壞這無與倫比詭異的場面。
段念一掙,想要抬起頭來,突然間胸口劇震,一股內息終於突破最後的脈絡,逆行到心口。他傷痛之下,只覺眼前一黑,手腳發軟,怔得一怔,便向前撲倒,“哇”的吐出大口鮮血,再爬不起來。
段夫人撲到他身上,使勁將他翻過來,見他面色慘白,口中血湧如泉,嘴唇哆嗦,卻已說不出一個字,只強露笑容,艱難的向她點點頭。
段夫人秀目一眨,眼圈通紅,但她咬緊牙關,絕不發出悲聲,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吃力的抱著段念,撐起身子,頭一昂,露出修長白潔的脖子,同時左手扶著段唸的頭,也讓他昂著頭,露出脖子,向阿柯一笑,道:“多……多謝小兄弟成……全。”
說到後面,聲音低得越發不可聞,已然力竭氣盡,口中滲出一絲血跡。她笑著向阿柯點點頭,眼中隱隱淚光閃動,整張臉卻彷彿發出光一般,絢麗得讓人不敢逼視。
阿柯心中一動。
從這一眼裡,他已看出太多思緒,悲苦的,哀愁的,憐惜的,留戀的,但更多的,則是無盡的疲憊,厭倦,只盼著早日閉上此眼,從此再見不到凡塵世俗的一切。
阿柯點點頭,慢慢後退一步,舉起手中鐵劍。
他說:“自然……是要動手的。”
一劍刺出,直取段念喉頭!
驀地身後勁風凌厲,三名黑衣人同時撲上,各使擒拿手段,分頭拿阿柯背上、肩頭、手臂幾處要穴,喝道:“且慢!”
電光火石的一剎那,阿柯鐵劍已然轉向,鬼神莫測的自他腋下穿過,“哧哧哧”三聲輕響,三名黑衣人幾乎同時喉頭中劍,只有一個人來得及“啊……”的叫出半聲,三人再也發不出一聲,身體似僵住般凝固不動。
這一劍來得太過詭異,周圍人除了沙老大和幾名黑衣人外,竟都沒人看清楚。再怔了一怔,“噗通”“噗通”三聲響,三人轟然倒地,脖子處一道又細又急的血柱激射而出。
周圍人都呆了,想不到這小子出手如此辛辣狠毒,多數人甚至連他如何出手都未見到,還以為是使了什麼妖法,又或是另有高人出手。人人心念如電,經驗老到,一個招呼未打,無聲無息之間,四周人群已如退潮般向後奔去,圈子再度迅速擴大。
段念眼中精光一閃,驚疑不定,段夫人“啊”的一聲,不明白阿柯此舉意欲何為。剩下七名黑衣人同時掠起,不動聲色已將阿柯與段念夫婦圍在中間,拔劍相向。難的是隻聽到“吭啷”一聲響,七柄劍同時拔出,動作劃一,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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