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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柯聽他音調奇怪,轉頭看去,卻是兩個高鼻深目的西域人。
另一人道:“不可是啊。聽說前面八乘大轎的裡,嘶哩咧哪,嘶啦塔撻,抬的是皇上御賜尚方的寶劍,阿而奴撻啦,可不得了。”
前一人道:“大唐朝廷的管理自與我國不同,從長安到郡縣,全部都是皇帝說了算,他的尚方寶劍,走到哪裡都代表他本人,厲害厲害。”
這人說話外國音也頗重,但甚為流利,聽上去對大唐朝廷也多有了解。
第二人道:“呀是。雖然。我國與教庭,衝……衝……這個、這個……斯加若頓,康太錄!”
他說的漢語太差,文詞不通,到這裡終於說不下去了,憤憤然用蠻語結束。
若是林芑雲在此,君子坦蕩蕩,她看見別人做臉色,必要眉頭一皺,想盡心思,非要打探個清楚不可。
換了阿柯,他自己也常年像只落荒的老鼠,看見別人緊張,自己沒來由的也緊張,哪裡還敢深究?
那兩人坐了一陣,又開始用結結巴巴的漢語對話,中間依然夾著嘰哩呱啦的蠻語,實在讓聽者頭痛。
阿柯耐著性子再聽一陣,也無非是聽說李將軍當年又如何如何神勇無敵,這尚方寶劍又怎樣怎樣能先斬後奏……當下付了帳出門。
他心想:“原來李洛是奉替皇帝巡視來了。怎麼林芑雲他就不管了麼?嗯……是了,林芑雲是武約想要的人,想來李洛也不敢為了她不顧皇帝的命令。”
他走在街上,問了幾個人,不一會便找到汝南郡府。
他裝作信步閒遊,在郡府周圍轉了幾圈,發現除了府門前有玄甲侍衛警戒外,其他地方倒也沒什麼戒備,大概以李洛的自信,並不需要更多保護吧。
阿柯走得累了,見府院隔街有一處茶館,便踱進去坐著喝茶,一邊想著待會兒該怎麼行事。
要接近李洛並不困難,就算貧苦百姓,在大街上攔轎喊冤,也見得到欽差大人,何況自己有銀子在手,買樣貴重禮物親自登門,諒他觀風使節也不敢怠慢。
只不過,自己的真面目可不能讓李洛見著了。
想到在揚州時突然被官府圍困,實在難保李洛不知道是自己下手劫走的林芑雲,豈能送羊入虎口?
但是普通人,又怎麼能令李洛相信,林芑雲被名滿天下的玄奘法師劫持呢?
自己一無口供,二無實憑,空口白牙的亂說可不得了,輕則打出門去,搞不好還有可能被當作嫌犯押入大牢,嚴刑拷問……
這個傷腦筋的大問題,阿柯坐在茶館裡一杯接一杯的喝,喝得上了幾次消腹宮,仍舊沒想出法子。
眼見天色黑下來,路旁的店鋪一一掛上燈籠。
這條街靠近郡府,乃是全城最繁華之所,掛的燈也與別處不同:典雅的宮燈,精緻的鯉魚燈、蓮花燈,甚至是西域的羊皮燈……燈籠一路連下去,照得整條街亮了一半——另一半的郡府大院則隱入了黑暗中。
阿柯望著那高大的院牆,望得脖子痠痛,突然急躁起來,心道:“我坐在這裡喝茶看天,難道林芑雲就能平平安安了麼?我要救她,即使死了又怎樣?”
當即起身,大步出店。
“戊時已到,小心火燭!”
敲更的老頭一邊有氣無力地喊,一邊敲著鑼,沿著郡府大院後牆角慢慢走。
此時前街的夜市還是燈火通明,后街窮巷的小老百姓早已收拾停當,上床睡覺,沿著后街一溜小店鋪都已關門閉戶,整條街上,除了從店門縫隙裡射出的零星燭光外,一片漆黑。
阿柯就隱在這黑暗之中,默默注視著那更夫轉過街角,消失在府門的一側,才悄悄走到牆邊。
他早看好了位置,順著離牆不到一尺的一棵大樹慢慢往上爬。不一會爬上牆頭,他伏低身子觀察,萬幸自己挑了個好地方。
原來放眼望去,面前是郡府院的後花園,遠處幾排樓宇燈火通明,這裡只有一段迴廊裡吊著幾隻宮燈,燈火暗淡,並不能照見什麼。
阿柯貓一樣沿著牆爬了一段距離,縱身跳到院內一棵樹上,不一會便潛到迴廊邊。
這回廊曲曲折折,穿過一道月門,通到前院,從牆那邊不時傳來鐘鼓器樂和亂七八糟的人聲,想來此刻前院定是一番大大的熱鬧場景。
阿柯想了想,決定先試試看能不能找到道亦僧或是鐺鐺,那樣行事起來方便得多。畢竟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別見李洛的好。
他整理一下衣冠,拿出扇子搖了搖,自覺也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