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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驚又是慚愧,又有種說不清的古怪感情。蓋因他與秦史兩人皆好武成癖,一直勤練不休,十幾年來,驟然見到一個聞所未聞的新境界,慘痛之餘,竟也隱隱高興。見張老頭要走,一時又有種失落感襲上心頭,忙出聲叫住。
張老頭望著山間幽幽的白雲,傲然道:“我不姓張,我姓蒼!”
秦剛道:“是,是,蒼……蒼老伯,你要去哪裡?”
蒼老頭嘿嘿一笑,道:“大丈夫生於世間,若不能建功立業,至少也要忠心侍主。現下主人已再出塵世,老夫又豈能苟活偷生於此?哈哈哈哈,若真能殺掉……咳,若真能幹出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將來埋骨他鄉,又有何憾?”
秦剛顧不上傷痛,一翻身向蒼老頭跪下,拼命磕頭,道:“蒼老伯!我與兄長自幼落魄,無父無母,就因少一個主心骨,是以兄弟相殘,無日或休。今日聽老伯一言,小的方得徹悟。請蒼老伯收我二人為徒,一道闖蕩江湖,將來無論身死何處,也總比在此碌碌平庸一生的好。請老伯答應吧!”
那邊秦史也掙扎著翻起身,一言不發的跟著磕頭。蒼老頭回頭打量他倆幾眼,忽地仰天長笑,道:“好!孺子可教,老夫便收了你們。跟老夫來吧!浩瀚天地,任我輩縱馬平川的日子才剛剛開始呢!”
關外。營州。九回山。
今年的冬天特別漫長,此時已是三月中旬,厚厚的雪仍舊覆蓋著巍巍山脈。天也是蒼蒼的,山也是茫茫的,放眼望去,何處是山,何處是天,完全辨不分明。大雪掩埋了所有有形跡的事物,還在溝壑峭壁之間設下完美的陷阱,稍不留神,連狡猾的狐狸都會落入其中,化做天地神靈的供物。
所以,此時的九回山千鳥飛絕,萬獸遁滅,就算最富經驗的老獵手,也老老實實待在家中烤火,耐心的等待著春風化雪的一刻。
忽地一聲尖利的呼嘯聲自山中響起,愈爬愈高,良久不息,打破了九回山恆久的寂靜。不到一會兒,幾個黑影突然憑空出現在白的發藍的雪地中,一字排開,向南而行。
說他們憑空出現其實不然,這幾人只是從一處山坳裡轉出來而已。但那山坳與其後的山巒一樣的白,遠處望去幾乎沒有分別,是以這幾個黑色的身影好似從一片白色中硬擠出來的。
另一個讓他們看上去憑空而出的原因,是他們的速度。在這雪深過膝的地方,哪怕靈巧一如野兔,也得狼狽的迤邐而行,絕對談不上矯捷二字。
然而這幾個人一閃便轉出山坳,貼著山壁前行,速度快的似貼著雪飛翔一般,不到一盅茶的時間,已飛馳過兩裡有餘。奔近了,方看清是四個人,一樣的黑衣黑袍,頭頂蓑帽,正頂風穿行。再仔細觀察雪地,會發現只有一行較輕的腳印。這四人顯然訓練有素,一人領跑,其餘兩人完全依著他踏過的地方前進,連舉手抬足的速度都完全一致,是以若有人見到足印,還以為就一個人跑過。
若是平常人,要練到這般配合無間,非十數年工夫不可。但這四人中除了當先一人年紀超過四十外,其餘皆是青年模樣,跟在最後最小的看上去僅十六七歲,稚氣未脫,難道打從孃胎一出來就開始練了不成?
其實當先一人乃是此地大富周紀宇,身後三人則是他的三個兒子。周紀宇一家十九年前才從關外來此,以皮毛生意起家,由於經營有方,短短十餘年,幾乎已壟斷這一帶的來往交易。無論是關內的絲綢茶葉,還是高麗的人參皮貨,舉凡他周家經手之處,絕對是那一行的龍頭老大。
此次聖上親征高麗,周紀宇不知哪裡來的訊息,早一年就到江南一帶收購藥材、馬具、牲口,待大唐和高麗殺的人仰馬翻,苦不堪言時,周家捐出所有藥材從軍,立時接下了所有軍需物品的訂單,大賣特賣,當仁不讓成為最大贏家,勢力更是如日中天。
周紀宇為人最是耿直豪邁,行事也一向低調,立家之後,對鄉內百姓頗為眷顧,是以深富民望。他的這三個兒子分別以成明、成武、成義為名,也深得乃父風範,完全沒有二世祖的架子與脾氣,反而自小便飽讀詩書,從父行商,助父行善,一時名動關內,人號“關東三傑”。
然而,除了最親近的家眷,誰也不知道一副商賈派頭的周紀宇竟還有如此武功。他父子四人一向只待夜深人靜時,才在自家後山練習,卻從未在外人面前顯露。近日大雪封山,四境無人,周紀宇方帶兒子們上山練習輕功。
奔了一陣,領頭的周紀宇忽地一頓,手一仰,他身後三兄弟立時停下,四人一起偏頭聆聽,均默不作聲。
少頃,周紀宇左手背後,飛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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