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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利爾始終沉靜的觀察著，面對萬花筒一般令人狂躁的魔法陣目不轉睛。他們已經離開無底深淵，正徘徊於宇宙巨輪的邊緣——位面的分界不再清晰，也沒有了穩定的傳送門，透過強化增壓的一體式駕駛窗向外看去，廣袤的虛空中到處都是元素雲團和能量渦流產生的毀滅性痕跡，安全通道比捆著一隻兇暴熊的麻繩還要脆弱纖細。稍有差池的話，飛船就會成為一隻被突然從澡盆裡刮到龍捲風中的橡皮鴨子。

四十七肯定不會承認自己跟橡皮鴨子有任何相似之處，不過摩利爾沒打算跟他討論這個。大袞強塞給她的奧秘知識足足能裝滿十座圖書館，女法師現在驚奇的發現，到目前為止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工作都是以其為絕對基礎。她從中找到那些早已失傳的古代咒語，得以認識自多元宇宙形成初期遺留至今、不肯融入現行多元宇宙執行體系地原始混沌。計算出正確的座標，指引四十七載著她們向目的地前進。如果單靠摩利爾自己二十年來的所學，可能一輩子也別想走上一里路。

她作了幾個手勢，剔除魔法陣中大多數資訊。她不斷的簡化它們，去蕪存菁，直到找出下一個可供通行的能量節點。雖然此外的很多資訊也珍貴地等同於生物學家眼裡的基因圖譜，但現在不是深入研究地時候。

“也許你們應該試試酒館數學驅動器。”四十七感到無聊了——如果一隻拉磨的驢子會說話。那麼它也許就會附和他。

“時間不是絕對的，它有賴於觀察者在空間中的行動；空間也不是絕對的。它有賴於觀察者在時間中的行動。同樣，數字也不是絕對的，它有賴於觀察者在酒館中地行動。那邊的兩個不要下棋了，過來配合一下。我準備準備，咱們應該可以達到酒館計算模型的最低標準……”

“你還撐的住麼？空間風暴的強度越來越大了。用不用我幫忙？”凱麗插言詢問，態度倒也平和。

“當然沒問題了。我現在感覺很好——就像遨遊在比薩餅中間的米開朗琪羅。”

“那就專心吃你的餡餅吧。”鋼鐵天使臉色一變，冷聲說道。“從現在開始。拜託你不要再碰任何東西！”

又經過幾輪收集篩選，摩利爾終於確定接下來的躍遷路線。應該是最後一次了……長時間擔當中央處理器，她地精神一直緊繃著，全神貫注，既疲憊不堪也受益匪淺。四十七得到指示，發動機功率以幾何級數迅速提升，推進器的噴口爆發出明亮奪目的能量反應。

鐵皮佬變身的飛船放在時空洪流裡只能算是一粒塵埃，它的加速卻一如既往。再次激起可怕的蝴蝶效應。彷彿成千上萬沉睡地魔神同時發出被驚醒的怒吼，噩夢般的閃光讓整個空間都充滿了五顏六色的不穩定粒子渦流，相互撞擊然後一起湮滅——把磅礴的焰火灑遍世界。儘管領先一步，四十七仍然險險飛翔在各種色彩交織而成的能量猛獸嘴邊，燃燒的氣體舔舐著駕駛窗，滿目皆是亂竄的火舌。像是又進入了一片以烈焰為波濤的深海。

最後一段路程即艱難又漫長。四十七也無法立即消化摩擦產生的熱量，長時間地高溫灼烤下連鋼鐵艙壁都開始微微發燙。伴隨一陣劇烈地顛簸，飛船周圍突然爆出震耳欲聾的霹靂雷鳴，重重火幕被撕裂粉碎，他們跨越了幾乎不可逾越地障蔽。

墨綠色的雲層中心湧起飛旋的渦流，如蛇火光沿著濃雲騰躍擴散，一路引燃跌宕激烈的暴風，給雲層鑲上沸騰的金邊，看起來就像是一朵冉冉盛開的巨大花苞。四十七流星般殺出，劃出割裂天空的火線。飛越下面死寂荒蕪的大地。

俯瞰下去。一望無際的岩石平原灰暗陰鬱，石頭似乎曾經熔化而後冷卻。至今仍然留存著當初肆意流淌的模樣，好像一片凝固的汪洋。大大小小的環形山棋佈在平原上，最大的高達數里，直徑可能達到數十里甚至上百里，普通的目測根本沒辦法一窺它的全貌。找不到一絲生命的痕跡，哪怕一棵樹、一叢灌木、一塊苔蘚也找不到。

“氣壓紊亂，空氣中的毒素含量足以致命。”菲爾加斯說。不過如果仔細觀察那些顏色古怪的烏雲下方，如同水面上大灘油汙的發光霧氣層，就會覺得她的說法未免也太樂觀了。

荒原中零星有些貌似人工製造的遺址……風化了的巨大殘骸半掩在岩石中，像是面板下討厭的囊腫。少數稍微完整一些的還殘留著破碎的支架，剩餘的小半截也差不多跟最大的紅杉一樣高，一樣粗。摩利爾猜測它們很可能是某種機械裝置——它們從前開動的時候，必定可以排山倒海。她不禁猜想，會製造如此龐大構裝裝置的究竟會是些什麼人，拿它們來幹什麼用。

模糊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