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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小隊伍沿著冥河的一條支流行進。他們大約有十來個人,小心翼翼的躲開看起來危險的地帶——實際上他們只是在碰運氣而已,在河水和淤泥間艱難前行。
小惡魔皮皮遊蕩在隊伍的最前端,利用自己的蝙蝠翅膀在空中飛舞,細長的綠色手腳時不時作些毫無意義的動作,而末尾呈三角形的尾巴垂蕩著無意識的來回擺動,長著小小尖角的腦袋緊張的左右顧看,觀察環境——不光是防備四周可能出現的威脅和身後已經越來越暴躁和不耐煩的同伴們,更要提防變幻莫測的冥河,他們正是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潮湧才漂流到這個陌生的荒涼地帶,而且損失了船,萬幸的是沒被水流卷得太遠,進入冥河深處——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恐怕除了在無邊無際的河水裡泡死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了。
皮皮不是這個被冥河割離的支離破碎的位面的土著,像他這樣的低階惡魔通常的命運都是依附在深淵裡那些更強力的惡魔手下當探子,或者被邪惡的施法者召喚到主物質界充當魔寵,由於其陰險狡猾的天性,這些職業都很適合皮皮,可以說得心應手,他也很希望自己能幹這個,而不是倒黴的在血戰中作偵察兵,更糟糕的是居然被幾個冒冒失失闖進深淵又冒冒失失打算離開的主物質界巴佬抓住當嚮導——天,他們知道深淵有多麼遼闊嗎!
“你這個狡詐的小混蛋!”
皮皮背上傳來一陣劇痛——把它打了個趔趄,在空中翻滾了半圈,他撲騰著向前飛去,不過很快被拴在脖子上的鎖鏈拉了回來。
“停下!停下!”皮皮惱怒的尖叫著,發出的是一種吱吱的非常低沉難聽的聲音,好像灼熱的煤炭裹夾在一起滾動,他躲開身後又一次打擊:“為什麼又打皮皮!”
“呼……因為我已經受夠了你的胡亂指引!”
那是個身材魁梧的牛頭怪,肌肉賁起,赤裸的上身上長滿了毛髮和疙疙瘩瘩的肉瘤——甚至能起到天然護甲的作用。
他揮舞著巨大的鏈枷,幸好剛才他還保持了一絲理智,使用的是鏈枷的柄部,否則皮皮現在已經變成一團肉醬了。
“強壯的瓦萊先生……”
即使是在如此荒蕪和恐怖的環境中,這個聲音仍然如此甘美和誘惑。她使用的似乎是和皮皮同一種語言,但是那些音節在她的口中卻變得稍微有些沙啞,但是更多的是慵懶——就好像一個最受寵愛的妃子一絲不掛的躺在臥榻上呼喚她的王臨幸一樣。
牛頭怪搖晃了一下腦袋,似乎被這聲音弄得有些迷糊。
“停止你的魅惑!”隊伍中一個黑袍的法師頓了一下法杖,杖端吐出一道細小的閃電打在聲音的主人身上——
雖然只是最簡單的一個閃電射線,但是好像讓她經受了莫大的痛苦。
她撲倒在泥水中,曲線玲瓏的肢體不住顫抖。
這個樣子引起了隊伍一陣小小的騷動,旅行者們的目光幾乎全被那具無力的美麗軀體吸引了,他們近乎迷戀的看著她覆蓋著鱗片的四肢,光滑的脊背,黑髮中冒出來的彎曲雙角,遮掩間不時洩漏的春光……
“好了!”黑袍法師的聲音好像一記響鐘,震醒了已經有些魂不守舍的同伴:“不要心急!這個魅魔隨便我們怎麼處置都行,但是現在我們主要的目的是找到個傳送門離開這裡!”
隨便怎麼處置都行——這個承諾好像掛在驢子前頭的蘿蔔,引誘著這批人繼續跋涉。
皮皮不屑的撇了撇嘴,他見過那個被這幫巴佬以為奇貨可居的美人兒的真面目,那是一具七尺高,有著巨大蝙蝠翅膀,閃爍著邪惡光芒眼睛的雕像一樣的身體……不過現在也好,或許這個魅魔能把這個巴佬冒險團徹底搞亂,自己也許能趁機逃脫……
一天漫無目的的跋涉之後——雖然這個地方根本沒有晝夜之分,只是永恆的潮氣和深紅色一成不變的天空,但是人體的生物鐘仍然提醒他們,必須休息了。
黑袍法師用魔法搭起一個帳篷,鑽進去陷入冥想,牛頭怪瓦萊手腕上鎖著皮皮,坐在帳篷邊上守衛和休息……
其他的冒險者也三三兩兩的躺下了,儘可能的離那個魅魔遠些。
皮皮沒有睡覺。他雖然是個低階的誇塞小惡魔,但是相當聰明。
那個魅魔也注意到皮皮的目光。
她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樣子中混合著調皮和難以言喻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