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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秀吉靜靜地看著她所做的一切,默然不語。
相思看了他一眼,道:“太閣大人,您不方便在這裡,先回避吧。”
平秀吉站起來,緩緩鞠了個躬,走出了天守閣。
等平秀吉再次出現在天守閣之上時,已是赤眉火瞳的王者之容。
公主已陷入昏迷,躺在相思草草製作的擔架上。她身上餘毒未清,肌膚上仍佈滿了猩紅的斑點,一張臉已看不出原來如花似玉的樣子。相思坐在她身邊,輕輕為她扇著扇子。
沈唯敬的屍體已被收拾好…………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只不過是捲了起來。他的頭顱被簡單地處理了一下,用一塊布包成了個包袱。
平秀吉皺起了眉。
沈唯敬雖然沒什麼地位,但他卻是明朝負責議和的特使。他死在了漢城,日出之國便揹負著斬殺使節的罪名。這件事於日出之國極為不利。
他遲疑了一下,傳令下去:“將他的頭顱按照國賓之禮裝殮,送交明朝使節團,即日送歸平壤。”
但如何處置公主,卻更為棘手。公主到如今仍然昏迷不醒,顯然中毒極重。若是強行將她送回平壤,萬一死在路上……天守閣上並沒有太多證人,到時候明朝追究起來,到底是誰的責任,只怕百口莫辯。
正誠如公主所言,她一日沒有辭婚,她一日還是日出之國的皇后。
她,絕對不能死在其它的的地方。
所以,她只能留在漢城,留在天守閣。
過了三天,公主的身體才漸漸恢復。她全身佈滿紅斑,裹在厚厚的毛毯裡,什麼人都看不見。她露在紅毯外的手,紅腫得令人害怕。
公主一醒來,就命人將她抬下天守閣,準備回平壤。
這趟出使極不愉快,無怪乎她急著回去。
平秀吉以天皇皇后之禮,將她親自送到了城門,遠遠地望著車駕隱入了地平線,他才吩咐部下回去。
這個女人,以她的實際表現,贏得了日出之國的尊重。他們暫時忘卻了她曾給予他們的恥辱。
平秀吉緩緩步入天守閣。
風,自窗子外面吹進來,帶著初夏的溼意。綠紗垂下來,緩緩搖擺著,攪亂了茶煙。相思隱在紗後的容顏,也隱隱約約。
平秀吉端起面前的茶,久久不飲。他輕輕將它放下:“你好。”
這句話極為突兀。
“公主殿下。”
綠紗後相思顯然徵了徵,緩緩站了起來。
“你發現了?”
她的身材比相思略高,卻赫然是大明朝的金枝玉葉…………永樂公主。
平秀吉笑了笑。
“沈唯敬並不是個不怕死的人。他若想自殺,哪裡都可以,為什麼卻一定要在天守閣中自殺?那一定是因為,天守閣中有一樣東西,別的地方都沒有。”
“從那時開始,我就懷疑,你們的目標,是相思。”
“從我面前救走她,顯然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偷樑換柱。”
他緩緩抬手,手中握著的,是沈唯敬用來刺殺公主及自殺的尖刀。他將尖刀放在鼻尖上嗅了嗅。
“蝕骨散果然是絕世的奇毒。中毒之後,頃刻之間血肉銷盡,化為膿水。但若只是很少的劑量,卻能讓人不至於喪命,只會滿身遍佈紅斑,看不清相貌。沈唯敬先用此刀刺公主,再用此刀自殺,他的死相極慘,任何人都不會想到,他的自殺,其實只是為了掩飾這種毒的另一種用途:身布紅斑,面貌模煳。”
“如若我不是早就猜到你們的目標是相思姑娘,只怕也會被你們騙過。”
他把玩著那柄匕首,笑了笑:“看不清相貌,也就沒有人知道,這個遍身紅斑的人,是公主,還是相思。”
“最終中毒的,當然是真的公主殿下。但殿下身上一定帶著解藥。一旦等到合適的的機會,就會服下解藥,並說服相思用這柄刀在自己身上割一刀,再交換服裝。而後,相思姑娘就會成為那滿臉紅斑的人了。別人只看到公主在擔架上奄奄一息,卻不會想到人已經被調包了。也許只有我可能會想到,但那時候,我正在按照天皇皇后之禮送殿下出城。等我發覺這件事之後,車駕已經出城很久了。”
“所以,公主一進城,就擺明了天皇皇后的身份。我不得不說,殿下在這一點上做的很成功。無論是誰,都不得不以天皇皇后之禮來對待殿下。”
公主不慌不忙地道:“照你這麼說,這柄刀上的毒應該不重,那麼,沈唯敬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