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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也包括他。
這座監牢並不大,也很簡陋,跟旁通的牢房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這個監牢中堆滿了書,兵書。
顯然,卓王孫並不僅僅是囚禁李舜臣,他是在改造李舜臣。
他像個暴君一樣將李舜臣囚禁起來,不過是個假象。
從那時,他的局就早已布好。
將宣祖放逐到靈山城,任由倭軍將他捉走,是否也是這位王者棋局中的一步呢?
楊逸之有種感覺,自己也不過是這個棋局中的一枚棋子,無法擺脫卓王孫的控制。
一敗塗地。
卓王孫看著他,看著失落、痛苦一點點佔據這個男子的心,他知道,自己已經完全獲得了勝利。但,他又有種強烈的感覺,他沒有徵服這個男子。
他看著他,三連城上的景象與流花寺中的景象慢慢重疊,在他腦海中定格成一幅無法忘卻的畫面。
他,露溼青衣,隔著重重霧氣,望著宛如月光的他,恣意掠奪那朵蓮花的微涼。
那都是他永遠都無法征服的創傷。
他但必須要忍受,因為他是王者,王者是沒有痛苦的。即使有,也要隱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
他必須是位王者,必須要天下無敵。
所以,他不能痛苦。
“你會為自己所做的,後悔終生。”
他一字字,說出這句讖語。
一夜疾雨,花落簌簌。
翌日清晨,陽光照耀著雨後的大地,晨風拂過綴滿鮮花的枝頭,落下點點宿露,濡溼的新泥中藏著青草的氣息,一切都顯得那麼潔淨。
卓王孫推開虛生白月宮門時,心情格外輕鬆。
彷彿放下了什麼東西。
遠望出去,虛生白月宮外並不遠處,兩株山櫻花開到極盛,花枝糾纏,妃紅儷白。
當他見到花樹下的公主時,並沒有驚訝,只是止住了動作,靜靜地看著她。
公主緩緩走上前,緊緊咬住嘴唇:“你捉住了楊逸之?”
卓王孫點了點頭。沒什麼好隱瞞的。
公主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卓王孫悠然道:“殿下果然有些手段,訊息如此靈通。看來,軍中的內線還不止郭家軍一支。然而……”
他笑容一冷:“即便如此,也不要奢望去救他,因為沒有人能做到。”
天下再沒有人能偷走他手中的鑰匙。卓王孫,絕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兩次。
他袍袖一帶,就要將門重新關上。
公主一把拉住了他,臉色更加蒼白:“若是……若是拿我來換呢?”
卓王孫眼神突然一冷:“你說什麼?”
公主被他凌厲的氣勢駭得退了一步,但她隨即挺起了胸:“我說,放走他,我留下!”
她沒有掩飾自己的恐懼。她知道,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但有股力量支撐著他,讓她有勇氣直面這位王者的怒意。
卓王孫卻沒有發怒,反而微笑起來:“你憑什麼?”
公主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你已準備好婚禮。我會如你所願,嫁給你。從此,虎符歸你掌握,我能得到的一切武器也歸你調遣……”
她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卓王孫眼中的笑意讓她感到了不安。
緩緩地,他嘴角挑起一個譏誚的弧度:“這些,不是已經註定了麼?你答不答應,有什麼關係?”
婚禮早已籌備,也得到了朝廷的認可。在這場政治聯姻中,她的意志根本不值一提,又怎麼算得上交換的籌碼?任何人聽了都興會覺得好笑。
但公主卻沒有笑,她抬起頭,對著他的目光,一字字道:“有關係。如果你不肯放他,那麼新婚之夜,你娶到的將是一具屍體!”
卓王孫看著她毫無畏懼的臉,忽然,感受到一陣深深的嫉妒。不是為她,而是為另一個女子。
曾幾何時,她也曾無所畏懼地擋在他面前,只為了示得那襲白衣的周全。
曾幾何時,她也曾一次次忤逆自己的威嚴,只因為她心底深處更認同月色的皎潔。
這一切早該想到的,枉他才智冠絕天下,卻一直被矇在鼓裡。
或許,沒有人能欺騙他,只是他自欺欺人。
他注視著公主,宛如注視著漫天水紅,一字一字地:“你不後悔?”
公主決然地搖了搖頭。
卓王孫笑了。
他本來還不能確定,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