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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言眉目間最後一線希望也殘滅了。她苦笑了笑,緩緩坐了下來。她環顧周圍,這裡雖然是異國他鄉,卻是華音閣熟悉的一切。她曾在這裡生活了十數年,她一生最愉快的記憶全都由這裡而起。
亦將永遠留在這裡。
她慢慢理著絲絃,眼中卻沒有一滴淚。她的笑容有些悽然。十幾年追隨之誼,竟換不得他一聲寬恕。她低下頭來。
“我……為閣主最後彈奏一曲。”
她的袖子像是一片雲,落在琴身上,就像是她在閣中的無盡年華。
有人說琴為心聲,卻不知琴是歲月的呢喃。
沒有歲月,哪來的心?歲月若不惆悵,心又怎會悽傷?
於煙花之國中,彈寂寞之曲。
那是一年一年的歲月,自琴聲中溢位。由歡樂到傷感,由青澀到落拓,由年少輕狂,到心如死灰。那是華音閣中,度過的十一年青春。十一年花都凋謝了的青春。
一弦一柱思華年。
她的手指凌亂著琴音,她的眼睛,卻凝視著卓王孫的背影。
她希望能從背影中看出絲毫寬恕。但卓王孫的背影,卻一動不動。
琴言笑了。
那是寂寞的笑,也是釋然的笑。
這一刻,她的琴音高妙悽絕,沒有半點人間煙火之氣。十一年來最好的琴曲,卻是她用生命彈成的,是死亡之音。
她的生命已流進了琴音裡,在輕攏慢捻間,一點一點消失。
她用獨特的方式,諫勸著卓王孫,祈求著卓王孫的寬恕。
終於,琴音畫上最後一個休止符,猝然停止。
十三絃齊斷,鮮血濺出。
琴音的笑容寧靜而寂寞。
“琴言的一生……從未背叛過華音閣。永不。”
她像是一瓣心香,委頓於琴前。
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四周再無一點聲音,青蒼的曙色照在小樓上,只剩下死一般寂靜。
卓王孫的青衫靜止,像是陷入了沉思。
風吹過琴絃,卻不再有任何聲音。這張琴跟琴言一起死去了,再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猛然,一陣喧鬧傳了過來。
一個漆黑的身影衝破層層阻隔,轟然落在石階上。
喧譁聲中,大批守衛追了過來,卻不敢上前,只站在石階腳下,遠遠地看著他。
吳越王。
他滿身傷痕,披頭散髮,就像是地獄衝出來的惡鬼。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琴言,直到眼角迸出鮮血,慢慢跪了下去。
他顫抖著,伸出雙手,想要觸控琴言,卻又彷彿怕碰傷了她,久久不敢觸控。他的悲傷、憤怒在凝積,卻無法凝成一聲悲泣、一滴眼淚。
他所有的情感、生命都在一瞬間蒸發、消逝。
乾涸成灰。
他猛然抬頭,死死盯著卓王孫:“你為什麼要殺她?”
“你可知道,她為了不背叛你,寧肯不跟我走?”
卓王孫淡淡道:“我並沒有說要殺她,是她自己求死的。”
吳越王怒道:“你只要說一句寬恕的話,她就不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你眼睜睜地看著她在你面前死去,卻不阻止,為什麼?”
卓王孫冷笑,為什麼?他不配來問。
吳越王霍然逼近一步,嘶吼道:“回答我!”若不得到答案,他就算死也不會瞑目。
卓王孫沉默片刻,突然抬頭:“我就算放她走,又能怎樣?”
“你能給她幸福嗎?”
吳越王的怒火一窒,竟不能答一個字。
卓王孫看著他,冷冷道:“你可知道,我當初為何答應你和她的婚事?並平是因為你還有高絕的武功,或那些僅存的力量。而是我以為,歷經失敗,你已有了自知之明。可以忘記天下,退守天涯海角,建立一方小小基業,給她一份平庸的幸福,你,做到了麼?”
吳越王無言以對。
卓王孫的目光陡然一凜:“你又是否知道,我為何要嚴禁你與平秀吉交戰?”
吳越王搖頭,他的確不明白。
“因為你手中的兩千人馬,已是你的所有。能讓她免於顛沛流離、東躲西藏的最後資本!我一再告誡,你若敢擅自揮霍掉,我必殺你。你,可曾記在心上?”
這才是他警告的目的麼?吳越王不禁有些錯愕。他勉強道:“是風間御伏擊於我,難道要我束手就擒?”
卓王孫微微冷笑:“好,我來問你。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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