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2/4 頁)
地帶,指點我打拳,直到下午五點。
然後我送他上班。他進了商店,我便騎車西行。騎了二十分鐘,我覺得我還是要問清楚他打姥爺的緣故,否則我的一切都將混亂。
我回到西單。商店是玻璃門,敲門後,裡面響起腳步聲。腳步沒有直接到門前,而是到了門的一側。我頭上的門燈亮起,二老爺出現在玻璃後。
門外的燈是為了照我,但也照到了他。慘白的燈光暴露出他臉上的細小皺紋,我第一次見到他的蒼老。
我:“你為什麼打姥爺?”
他凝視著我,整個人黑下來。
他關上了燈。
五分鐘後,我喊:“二老爺,你還在麼?”沒有回應。
我知道他還在,但我轉身走了。
騎在長安街上,我用手拍了下車把。車躥起,落地後猛烈地滑行。我想:今天,還有一場比武。
趕到玉淵潭東門時,門口孤零零立有一個人影。我:“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來買門票吧?”K:“不用,我買了。”K和我入公園後沿河行走,左右都是飯後散步的老人。河道盡頭無人,盡頭是個水閘,淤積著水草和形狀不明的垃圾,散發著一股臊氣。
K問我為什麼不帶木棍,我拍拍腰間,說:“不用,我帶了刀子。”他冷笑一聲,說:“你最好把刀子扔了,因為我可能會把你打死。”我擺擺手,表示不扔刀子。
他嘆氣,兩手護住面部和小腹,慢慢向我靠近。我的腰間沒有刀子,如此說,是想逼出他最高的水平。面對著他,我對自己的潛能充滿好奇。
離我一步距離,他卻把手鬆下來,說:“你走吧,我不想殺人。”我連忙解釋:“我腰裡沒有刀子。”他盯著我的腰際,目光變得堅毅。
他:“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不要再找Q?”
我:“我答應你。”
他轉身而去,我登時慌了,追上去問:“怎麼一答應,你就走了?”他:“我的目的已經達到。”我:“等等,我真的很想比武。”他:“比武是練武人最崇高的事情,尤其需要坦誠相見。你假裝有刀子的行為,已經毀了這場比武。再和你打,我就是有辱師門。”他一去不回頭地走了。我站了半晌,仍未能理解他話中的邏輯,卻覺得自己卑鄙下作,散發著水中的臊氣。
【八】
一連幾天,我都意志消沉。很想在課間告訴K:五十年前,我的師爺周寸衣是稱霸武林的國術館館長,如果國術館還存在,我將是這一代的國術館館長。
但我不清楚K的邏輯,害怕說出後又是一場羞辱。二老爺只傳給我武功,從未講過武林規矩。
Q會在課間找我說話,我遵守和K的約定,以沉默對待她。一日Q又找我說話,不果,轉身離去。她穿著港式的黑色背心,露著一串脊椎骨。
數清了能看到的骨節後,我決定今晚去找二老爺,弄懂所有的武林規矩。
趕到西單時商店還未下班,我守在門口,等待二老爺到來。但到來的是另一個老頭,看著他被店員鎖在門內,我問店員:“原來守夜的老人呢?”店員問我:“你是他什麼人?”我:“我叫他二老爺。”店員說:“噢,他出了車禍,被他兒子接走了。你家的事,你應該知道呀。”二老爺前天沒去中山公園,去了八大處公園,他在路上被一輛高階轎車撞倒,轎車潛逃。他昏迷不醒,警察檢查出他身上有八百塊錢,說自殺的人往往會花光身上所有錢,判斷不是自殺,是一起正常的交通事故。
二老爺給商店留下的聯絡地址是次子家的,於是店員通知了次子。二老爺只在醫院住了一晚,因次子付不出住院費,買了些藥便將他接走。
我向店員要次子地址,店員不耐煩地說:“在店裡,已經鎖門了。你家的事,你應該知道呀!”
我直奔姥爺家,姥爺果然有次子地址。他問我做什麼用,我沒說二老爺出車禍的事,只說要走。姥爺心神不寧,一直把我送到衚衕口,我騎上大街,他仍站著不回。
畏懼地想到,兄弟的血緣令他有著不祥的預感,又悲哀地想到,我背叛了他。
二老爺次子因為一個食堂女工,永遠留在了郊區。我乘坐上741路公共汽車探望二老爺,眼見窗外逐漸荒涼。
在一條汙水河邊下車,河中的惡臭是玉淵潭數倍。汙水河邊列滿大塊石料砌成的平房,石頭未經過打磨,各具形態地拼湊在一起。
按照地址,我推開了一扇院門。
院中堆滿木柴,立著一把亮閃閃的砍刀。我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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