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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看中一個蘋果膝上型電腦,以兩千元價格侃下。接著在西單商場看中一個名為“無線電發燒友最愛”的收音機,此收音機半個電視機大小,密密麻麻地布著三十幾個按鈕,售價三百元。
我問:“能收到短頻麼?”售貨員:“這是專業的!老兄,你看它多像老電影裡國民黨特務使用的電臺。”我爽快地買下它。
只花兩千三百元,便解決了七千元的問題,我深為自己的精打細算而得意。彤彤的思維是另一個角度,她期待能拿著菠蘿短頻在校園中行走,贏得羨慕的目光,委屈地說:“把這個特務電臺抱到學校去,我會成為個笑話!”兩天後,她對膝上型電腦也產生了敵意,因為這臺電腦是被淘汰的制式,上網速度極慢,幾乎沒有它能顯示的網頁。
彤彤終於爆發,收拾東西要回父親家。我警告那是個危險的選擇,她出門前甩下一句話:“寧可被亂倫了,也不能在一個富裕的時代貧窮地活著。”我追出門,衝樓梯下喊:“你不是推崇精神至上的八十年代麼?”樓梯夾縫中飄上她模糊的聲音,似乎是說:“時代變了。”我神不守舍地度過兩天,終於忍不住去了王總的滷煮店。滷煮店增加了桌位,擠得不留餘地。王總理了英國球星貝克漢姆的“胭脂魚”髮型,在櫥窗後狠狠地剁著肥腸。
連叫他幾聲,他只隨口回答:“快了,就快了。”根本顧不上看我。
我只好繞到滷煮店後面的衚衕,直接去找彤彤。
她家租住的平房窗戶掛上了翠綠色的窗簾,顯得富於生機。我敲敲玻璃,彤彤露出頭來,見我一笑,招呼我進屋。
滷煮店走上了正軌,家中換了新傢俱。我:“你——亂了麼?”她:“女人總歸是要傍大款的,與其傍別人,不如傍自己老爸,起碼還有點保障。好多傍大款的女人,都被大款耍得很慘!”我頹然坐在椅子上,她走過來,溫言解釋她不是對我買的二手電器反感,而是反感我的英雄氣短。她說:“發揮潛能,你行的!”把我送出屋去。
我說我要努力創業,早晚會把她救出虎口。她倚在門框,向我伸手,但不等我握住,在我手心抓一下,便縮回了,掩面、關門。
走出衚衕,茫然行走,不知過去多久,忽然眼前一亮,抬頭見是鑲著燈泡串的前門城樓,金光閃閃,不由得作詩一首:
〖《前門一週》
有著名建築
繞前門一週
令分別隆重
記住
你蜷在我手心的無名指〗
自感情景交融、措辭精巧,坐在一家打烊商店門口的臺階上,觀城樓吟此詩。傷感了半晌,猛地大徹大悟,見夜深無人,開口痛罵自己:“老兄,你怎麼作上詩了?你也曾經花天酒地過,是個見過錢的人,所以我想,你在這個世界上一定能再掙到錢。只要你努力,只要你奮鬥!”說得慷慨激昂時,背後響起哭聲,音質淒厲,不似人類,嚇得我脖頸僵硬。那哭聲時斷時續,終於湊出一句整話:“兄弟,不要再說了。你說得對,我該去掙錢!”
回頭,見是個在商店門洞中避風睡覺的人,因在陰影中,一直未看見。他拎著一條破軍大衣站起,快步走下臺階,仰首向前而去,似乎鼓足了勇氣。
他的亂髮在地上拖出長長影子,猶如一堆利劍。他走到馬路中央,轉身向我揮手,喝道:“十年前我是個詩人,十天後我是個大款!”這是個半瘋的乞丐,遠處一輛深夜進城的載重卡車正飛速駛來,我喊道:“回來睡覺吧,掙錢沒那麼容易!”他:“不!只要狠了心,遍地是黃金。”實在受不了親眼見他被碾成肉醬,我快跑幾步,鑽入地鐵。
地鐵中乘客稀少,廣播說末班車在三分鐘後到達。我靠在柱子上,感受著石料的冰涼,那個乞丐被撞死了吧?
我閉目祈禱,忽聽檢票員的怒罵聲:“你怎麼回事?你的票呢!”我睜眼,見拎破軍大衣的乞丐正飛跑下臺階,一臉熱情地向我而來。
我急忙閃到柱子後,過一會繞出柱子,不見了乞丐。末班車到站後,我入門坐下,長呼一口氣。車廂門即將關上時,一條綠色人影鬼魅般閃入,一下坐到我身邊。正是乞丐。
他笑盈盈地看著我,我連換幾個座位,他都跟過來,緊挨著坐下。
我:“你究竟要幹什麼!”他:“嘿嘿,喜歡你。”過去兩站後,我勸他:“老哥,你已經是瘋子、乞丐了,難道還要當同性戀麼?”他:“嘿嘿,不懂。”我耐心地向他解釋,他聽得很認真,連說:“真好。”當我意識到我把他教壞了時,已為時過晚,他雙眸小姑娘般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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