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3/4 頁)
到了高階狀態就會呈現人形,連植物裡的人參、何首烏年歲長了也會是人形,而且還能分出公母。你怎麼保證人只能是猴子變的?也許有的人是老鷹、豹子、山雞、野兔直接變來的。”他說他年輕時跟著縣幹部搞人口普查,深入山區,見識過各種怪人,有的是蛇類的眼睛,有的還不能直立行走。他向老幹部陳述了“萬物生人”的理論,老幹部則說:“沒那麼玄,這是長期接觸不到外界,近親結婚造成的。”山中需要人種更新,每到一處,都有老人流淚求他:“年輕人,把種留下來吧。”老幹部也勸他:“可惜我沒那個能力了,否則會和你並肩戰鬥。”他心生慈悲,和各種奇形怪狀的女人睡了覺。
我問:“難道就沒有一個漂亮的?”他:“有。”那是一個身高腿長的姑娘,面目清純,一看便知是山中靈氣滋養出來的尤物,他欣喜若狂。但第二天早晨,他發現此女左腳只有兩個腳趾,留下了一生做不完的噩夢。
雖然他的義舉沒有幸福可言,但每當開車走山路時,想到他的兒女遍佈山野,還是有一點成就感的。
正說著,只見前方路上臥著一個人。擦鞋女大叫“停車”,他冷笑一聲:“不能停,肯定是那幾個逃犯設的圈套。我們壓過去,看他起不起來。”他加大了馬力。
那人沒有起來。
從後窗望去,路面留下長長的血道。
他拍著方向盤,嘀咕道:“怎麼不起來?也好,為民除害了。”擦鞋女過了半晌,哼了一句:“萬一是你的兒女呢?”他連連道:“怎麼會?怎麼會?”但明顯地慌張起來。
又開了二十分鐘,他問擦鞋女:“大白天的在路上睡覺——我的兒女不會這麼傻吧?有我一半的血統,當然是山裡最聰明的。”擦鞋女:“在山裡是最聰明的,在人類範圍裡就不見得了。把你的智商減去一半,你說是傻還是聰明?”他一下把車剎住,伏在方向盤上抽泣不止。
他止住哭泣後,說:“現在已到了安全地帶,你倆下車吧,我回去看看。”我倆下車,步行了三百多米,身後隱隱傳來兩聲槍響。我倆對視一眼,心靈相通:那是逃犯的圈套。他遇難了。
【二十五】
樹幹上不能結出果實,果實長在枝節上,所謂“旁枝結碩果”。擦鞋女師傅的所在,不是崑崙山的主脈,而是支脈的支脈,經過兩次宛轉後,生出一塊水清風徐的谷地。
谷中有五十戶農民,種下各種果樹,距離村落三百米的土坡上,蓋有一片灰色校舍。校舍為四排平房,第一排是男生宿舍,第二排是男生學堂,第三排是女生學堂,第四是女生宿舍。
校舍後有一獨立小院,住的是擦鞋女師傅,被稱為“華老師”。擦鞋女帶我走到小院,華老師正在院中散步,恍若周潤發二十四歲在《上海灘》中扮演的許文強,微微駝背的高瘦身形和凸下巴的輪廓,差點讓我一聲“發哥”脫口而出。
走近,見他果然和周潤發一樣的五官,並且沒有發胖,因為他是個老頭,早已枯乾。華老師嘴角向下地笑著——這也是周潤發的典型特徵。他說:“很好,你一臉福相,會對我有幫助。”他說學生是老師的財富,孔子學生中有子路幫他管理學生集體,顏回幫他做學問,子貢幫他拉贊助,所以孔子能夠成事。他笑眯眯地問我:“子路、顏回、子貢,你想做哪一個呀?”我:“子路。”他:“要管別人,首先要嚴於律己,難免不會變通。子路在國家動亂時被殺了。”我:“顏回。”他:“做學問,要窮思竭慮,不問俗事。顏回是窮病而死的。”我:“那我還是給你拉贊助吧。”他發出了滿意的笑容,說:“先學習。傳統文化在我們這一代斷了,在你們這一代要接上。”我和擦鞋女分別住進男女宿舍,學堂也分作男部女部,所以我倆生活在四排房屋的範圍裡,但從此見不著面。
我們在學堂唸誦《論語》、《中庸》,然後男生繞著男生宿舍跑步,女生繞著女生宿舍跑步,由於中間隔著學堂,相互看不見,只能聽見彼此齊刷刷的腳步聲。每日早晨四點起床,十二點睡覺,兩小時讀書兩小時跑步為一課時,一天四課時,精神睏倦不堪,身體越來越好。
華老師延續著孔子對曾參的做法,常會突然出現在某個學生身後,拍一下,叫道:“吾道一以貫之!”一天我在洗碗時,因睡眠不足,站著打起盹來。忽覺背後異樣,我本能地反手一拳,轉身看去,見華老師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我連忙把他扶起,向他解釋我會武術,他面有難色地說:“糟了。你這種人,不好教。”
他後來用過棍棒、鞭子,都被打了出去。我扶他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