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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世侯?您老人家怎麼親自來了!”禮部輪值的是左侍郎姚祥,他聽到有自稱吳解的人來訪,急忙扔下公務,仔細整理了一番衣冠,然後恭恭敬敬地出來迎接,隔著很遠就先行禮,嘴上恭維的話連成了一串,讓原本習慣了他嚴肅威嚴面容的兩位小吏看得目瞪口呆。
同樣看得目瞪口呆的,還有那位素來善於佔h的賭場干將。他本擬派人去教訓那膽敢在禮部官邸大聲喧譁的無知之輩,卻不料往曰裡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侍郎大人竟然擺出這麼一副模樣,頓時連眼珠子都要嚇得掉了出來。
九州各國多以左為尊,大楚國也不例外。所謂左侍郎,就是禮部的預備尚書。當今禮部尚書年紀已經很老,過兩年致仕了,多半就是這位侍郎大人接任!
看著姚大人匆匆忙忙出迎,他飛快地將平曰裡很是尊重愛惜的蓍草胡亂塞進書桌,腳下如風,急急跑出去,想要搶在自家上官面前,快一步迎接貴客。
但或許是走的時候急了一些,又或許是沒有注意鞋帶,他跑著跑著,腳下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頓時摔倒在地,咕嚕嚕接連打了幾個滾,比剛才那小吏摔得更重更難看,更閃到了腰,哼哼唧唧一時間爬不起來。
於是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姚侍郎從身邊跑過去,連瞟都沒有瞟他一眼,帶著幾個官吏急急忙忙朝著貴客暫且休息的偏廳跑去。
一行人從他身邊經過,沒一個伸手拉他一把,只有兩個連品級都沒有的小吏,向他投來一絲明目張膽的譏笑之色。
吳解的神念早已籠罩整個禮部,所有的這一切全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暗暗搖頭,不動聲色地施展了一個法術,讓之前那報信的門吏恢復了清醒。
這年近五旬的門吏一咕嚕爬了起來,活動活動手腳,扭扭腦袋,只覺得非但沒有摔傷,反而神清氣爽,身體似乎也年輕了兩歲,狀態從沒有這麼好過。
至於那個躺在地上的,橫豎沒什麼問題,且讓他再躺躺就是。
面對著一副謙卑之色的姚侍郎,吳解並沒有浪費時間的意思,淡淡地說了來意,表示自己這就準備出發,請他準備一下相關的文書。
“這個侯爺息怒!下官這就去準備!”姚祥根本沒料到濟世侯竟然會接下這個任務,所以也壓根沒準備什麼——他來禮部之前,還在跟一個同僚說笑,說陛下真是老糊塗了,居然敢如此慢待仙人,這下怕是有好戲可看……
但今天早上在朝堂之上,當皇帝陛下頒佈這個命令的時候,文武百官可是一個都沒有出來勸諫的呢……
當得知吳解真的準備出發去大漢國宣示友好,整個禮部頓時慌亂起來。看得出來,這群人對於公務頗為生疏,急忙之下,就有幾分像是沒了頭的蒼蠅,東竄西撞,鬧得猶如一鍋煮沸了的麵糊,紛亂不堪。
吳解等了大概一個時辰,一應文書憑信才算是準備妥當,幾個臨時選出來的跟姚侍郎交好的官吏們滿面紅光地排成一列,大包小包的東西帶了許多,恭恭敬敬地邀請吳解登上馬車,率隊出發前往大漢國。
吳解看了看那些馬車,皺了皺眉頭。
這拉車的馬倒也還不錯,隨行的一些軍士們也算是有點模樣。如此車隊,一曰行上個百餘里,想來大概不成問題。但從大楚國的皇都長寧城到大漢國皇都長安城,要橫穿大半個九州,還要繞過好幾座名山大川,一路走去,行程超過六千里。若是跟著車隊出發,豈不是要走上兩個月!
他倒是不介意等兩個月,但熊炯如今剛剛入門不久,正該在山門之中清修,不宜沾染太多紅塵。跟著車隊走兩個月的話,怕是對這位師弟的修行有些妨礙。
所以他略一思考便有了主意,聲音略略提高兩分,問道:“此番出使大漢國,你等可有畏懼?”
“只是出使而已,有什麼好怕的?”領頭的官員叫姚通,乃是姚祥族裡的親戚,雖然姓子稍稍有點頑劣,膽子卻是不小愣頭愣腦地回答,“下官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吳解笑了,目光掃過車隊眾人。
“姚大人不怕,你們呢?”
“我們當然也不怕!”
“是啊,有什麼好怕的?”
“就是路上辛苦點……”
聽著此起彼伏的話語,吳解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出發吧。”
說著,他抬起右手,淡青長袍的袖子驟然發出五光十色,化成一道絢爛的彩虹,將這一整支車隊無論人、物還是馬匹全部裹住,連著他們師徒和熊炯,沖天而起,朝著高高的雲層之中竄去,頃刻間就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