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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只見幾個妃嬪施施然從靈堂內走出來,居中的一個正是辰妃,繡衣華貴高高在上,張揚盛放的美麗扼人呼吸。
她旁若無人的走過來,視線落在了勁裝的葉舫庭身上:“小葉也在這裡,昨日宮裡鬧刺客……”
她說話間,一雙妙目笑盈盈朝前看去,彷彿這話是專說給幾尺之外聽的:“恐怕連那刺客也沒想到,自己在沉芳宮那樣的偏殿裡,竟挾持到了當今貴妃。”
只見幾個妃嬪站在幾步開外,居中的一人素衫柔倦,淡掃娥眉,正是君相約。
君相約的聽到辰妃的話,只淡淡抿唇不語。
辰妃曼步走上前去:“姐姐昨日受了驚嚇,身子可還安泰?沉芳宮的日頭薄,不如還是搬回盈壽宮,雖然冷清了些,宮女丫頭們倒是多的,遇到刺客也能擋上一擋。”
君相約被品階比她低的辰妃奚落,一言不發。
“我還聽說,左翊衛軍驍騎去抓刺客——卻是君將軍叫人給刺客讓出一條大道來。”辰妃繼續笑道。
聽到這裡,葉舫庭立刻毫不客氣的跳出來:“君將軍以仁義統率三軍,當然是救人要緊。救人只有一次機會,抓人的機會嘛,只怕和我的瓜子一樣多。”她笑嘻嘻的邊吃瓜子邊說:“娘娘對抓刺客這麼有興趣,下次你也去抓抓看,說不定刺客看到美若天仙的娘娘,頭腦一蒙就束手就擒了,大家給他讓出大道來——他也不肯走了!”
她的話不知是褒是貶,但笑眯眯的語氣著實招人喜歡,連辰妃這樣跋扈的女子,臉上一時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惱。
“小葉真是越來越頑皮了。”一旁的淑妃笑著說話了,她眉眼彎彎,清秀瓜子臉,纖腰盈盈惹人憐惜:“昨日聽說君將軍受了傷,可還要緊?”
聽到這句問話,君相約的眸子裡不禁流露關切,也有一絲不自然。
“我家將軍是鐵打的人,”葉舫庭笑眯眯的摸出一把光禿禿的鵝毛扇,沒有一根毛的扇子,竟也被她扇出了風來:“一個小小刺客,一點小傷小毒算什麼,我家將軍在征討高麗棒子的時候,孤身闖敵營受了九處箭傷,一樣策馬回大營,再喝十壇酒……”她興高采烈的說書,把沒見過戰爭烽火的公主妃嬪們唬得一愣一愣的。
終於,不知是誰小聲說:“小葉,征討高麗的好像是……你爹葉將軍?”一邊說一邊偷偷給她遞眼色。
說得正帶勁的葉舫庭眉飛色舞,哪裡看得見別人使的眼色,把光禿禿的鵝毛扇使勁兒一揮:“我爹那個老頑固,喝酒吃肉那是氣吞山河,打起仗來有勇無謀,就只會……呃……只會……”她透過幾個人頭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大步走過來,舌頭頓時打結了:“會……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神勇無敵,神出鬼沒……哎喲!”
她的話還沒說完,頭上已經捱了一記栗子,葉禹岱聲如洪鐘:“你平日吃喝胡鬧,在宮裡也這樣放肆!給各位娘娘殿下們看笑話!”
葉舫庭哭喪著臉,瞪著一點也不溫文爾雅、不講道理光打人的大老粗爹,面孔氣惱的皺成一團。
年齡稍大的德妃笑道:“老將軍,這宮裡沒有人不喜歡小葉的,您這不是正給大家送來開心果麼?”
葉舫庭躲到德妃身後,探出頭來扮了個鬼臉。
“出來!”正要繼續教訓葉舫庭,葉禹岱突然濃眉一擰。
不遠處,一個黑袍高大的男子正走向靈堂。
他的衣角浸透了北方朔風的肅殺,在柔嫩的春陽裡也沒有一絲軟化,連日光照在他身上也相形黯淡;
他的氣質冷峻如石,給那些習慣了精緻的人們一種粗礪的鉻痛。
妃嬪們停住交談,視線都不由自主的集中過來——在太平盛世生活久了的人,不熟悉這樣的氣息;在這樣的人面前,錦衣華服、衣香鬢影都有種自慚形穢的輕忽。
這樣的時刻,居然只剩下老將葉禹岱穩如磐石的站立,有一種能勉強相抗衡的穩定大氣與實沉。
他走進靈堂,取了三炷香。
等他將香上完,緩步走出來,眾人似乎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只見他將冷峻的視線投向葉禹岱腰間的劍——大隋軍中左右兩把名劍,左翊衛謖劍,右屯衛徽劍,威震四方夷狄。
“葉將軍?”
“正是老夫。”葉禹岱挺起胸膛,他的身形原本已經十分高大,但在阿史那永羿面前卻毫無優勢可言,甚至要在三步開外才能與他平視。
“早聞謖劍和徽劍天下無敵,倘若不能領教,是我平生憾事。”
葉禹岱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