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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君無意搖頭,凝神屏氣。
葉舫庭也聚精會神的聽著,但除了風雪之聲,她什麼也沒有聽見。
君無意回過頭來,臉上神色有些複雜,溫和如墨的眸子裡少有的不確定。葉舫庭好奇的跑到洞口,認真的聽了一會兒,趕緊將輪椅推進來靠近火堆:“什麼都沒有啊,嗚,凍死了凍死了。”
“就算朝廷的人馬上了山來,也過不了峭壁,上不來山巔。”何雋冷冷一笑。
君無意搖頭:“不。我聽到的是……”他的話停住了,突然苦笑了一下:“怎麼可能呢?一定是我聽錯了。”
夜裡,風雪更大,洞外傳來枯木斷裂的聲音。
其他人都已入睡,君無意卻睜著眼睛。不是他不願意休息,而是那喊聲一直在他耳邊縈繞,在風雪聲中若有若無。
那聲音,或許只是幻覺,卻讓人……唯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憶不起長安簫聲,聲聲斷腸……
洞外剛矇矇亮時,蘇長衫已經醒來了。葉舫庭枕著他的腿睡得正香,手裡拽著他的衣袍當被子蓋。而另一邊,君無意正出神的坐著。
“沒有睡著?”看一眼他明顯憔悴的面孔,蘇長衫嘆了口氣。
“蘇同,”君無意突然轉過頭來,眼裡的情緒彷彿在一個巨大的漩渦中,似乎有情緒千迴百轉:“……我聽到有人叫‘哥哥’。”
蘇長衫詫異的與他對視片刻,站了起來:“不要胡思亂想,我去看看。”
“……大清早的去幹嘛啊?……”葉舫庭不情願的坐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問。
而蘇長衫已走出了洞外,身影漸漸消失在雪地裡。
“他去幹什麼?……”葉舫庭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轉身問君無意。
君無意眼中流露出一些擔憂、一些迷惘,還有一些別的什麼——誰也描述不出來。
兩個時辰之後,洞外傳來腳步聲。
君無意突然像雕塑一樣怔在輪椅上,雙手卻遏制不住的顫抖——蘇長衫的身影出現在山洞門口。
在他身旁——還有一個身披大氅的女子。
那個女子,在天寒地凍的山上,面對她絕不可能攀登上的巔峰,大聲的呼喊了一整夜。她的眉眼間佈滿倦容,衣服上沾滿雪花,髮鬢凌亂看得出奔波的風塵。兩個人呆呆的對望了許久,那女子突然哽咽道:“哥哥。”
第11章 故人?
這一聲彷彿破開湖水的春風,君無意用力的閉上眼,似乎要阻止什麼流出:“你……是怎麼來的?”
“我聽說御林軍要來豐州捉拿你,我就過來了,蘇同把我帶上來的。”她輕描淡寫,水眸靜好。一路上萬種艱辛、風塵僕僕,彷彿都不過一句“就來了”。這樣的女子雖沒有十分的美貌,但自有她內在的美麗——讓人看到她,就彷彿看到了家。
“不要責備我,哥哥,朝中傳言你謀反,這次連御林軍都出動了……你若死了,我還有活路嗎?”女子緩步走到君無意麵前:“你知道——我一向是不得寵的。皇上,根本從未將我放在心上,不過是因為君家的戰功和你手中的兵權,給我一個空虛的名分罷了。”
除了蘇長衫和葉舫庭,其它三人都愣了——這個女子,竟是……當今皇上冊封的貴妃娘娘——君家的小女兒君相約!
傳說君家小女兒君相約,並非左屯衛上將軍君澈所親生,而是大隋另一位名將的遺孤,這位將軍與君澈是生死之交,因而老君將軍待此養女比親生兒女更為用心。君相約也確實天賦異稟,四歲織錦、六歲彈箏、九歲作詩、十二歲就才名滿長安——十五歲時,皇上在君府上對她一見傾心,冊為貴妃,榮寵盛極一時——除了當今蕭皇后,貴妃就是六宮之尊。
可是,她的眉目間卻並沒有喜悅之色,有的只是輕倦憂傷。
君無意沒有說話,但任誰都能看出,他的雙肩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彷彿有大石正壓在他的身上:“你怎麼能如此冒險……我若聽不到你的喊聲——”
“我知道你一定聽得到。”君相約打斷他的話,憐惜的撫摸著他的肩膀,似乎想要分擔那裡的負荷。
她眼裡流露出許多複雜的情緒:“你就算謀反又如何?我一日日在深宮中,看著寂寞宮花,聽著鸚鵡學舌,望著荷塘從青碧到枯萎,等著春去又秋來——哥哥,你真的忍心我這樣度過一生嗎?”
君無意說不出話來,胸膛劇烈起伏。
葉舫庭突然跳出來,塞了一個顆藥到君無意口中,又笑眯眯的把君相約拉到一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