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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這玩意昨天還沒有的吧，誰放的？”

“不是Anna就是程續。”蘭塞琳已經開始摸索著解他的襯衣釦子，手不老實地往他背後探，指尖觸及的地方一片凹凸不平，她側過頭細細舔著他的頸側，“前段時間就想問了，身上的疤怎麼沒做了？”

“又不露出來，無所謂。”梅羅把她推倒在沙發上躺著，吻她，“少說話。”

蘭塞琳昨天說的是實話，她還真是忘了有這一茬——鑑於兩個人聚少離多，她平時都快覺得自己沒那方面的需要，這次相見的時候又那麼驚心動魄，完全沒餘裕想到那方面上去。

光是梅羅沒死這件事就足夠她半夜從夢裡笑醒，樂上二十年。

從一開始這段關係帶給她的就是無盡的等待，而現在一切等待似乎都得到了它值得的回報。當初的那個五官美麗身量纖細的少年已經在她漫長的等待里長成了一個足夠好的男人，雖然身材依舊纖細，但四肢修長手臂有力，眼睛裡蘊藏著熾熱的感情，躍躍欲試富有侵略性，能輕易地點燃她。

他的金髮有些長了，一半窩在肩膀上，一半垂到她的臉上。兩人的側邊是半拉著窗簾的巨大的落地玻璃牆，夏季明亮到刺眼的陽光透過他金髮的遮擋時不時地落進她的視野。

大約又到了附近哪個養鳥愛好者放鴿子的時候，驟然間一大片潔白的鴿羽貫｜穿了高遠空曠的藍色天空。

鳥群來來回回地盤旋，是對天幕的征服或者侵略，又或者是被這天幕束縛，折服。

彷彿本身就屬於那裡，或者在漫長的生命的道路上跋涉多日，終於找到了應該停留的所在。那是所有的飛鳥一生下來就被告知應該去攻陷的地方——然而最後它們都沉醉在了被蒼穹之上的蒼穹用風裹挾著的幻境裡。

蒼穹之上，仍有蒼穹；天空之外，還有天空。也許總有一隻飛鳥撞擊到了宇宙的中心，在它嘹亮又象徵著勝利的尖嘯聲後，世界為之顫抖。

風聲在顫抖，藍天在顫抖，慵懶的浮雲也在顫抖。浮雲顫抖著聚攏了，於是下了一場猝不及防又來勢洶湧的夏日驟雨。

驟雨過後，一切歸於平靜。

倦鳥歸巢，它們依舊期待著下一次征戰天空。

程續看遮住玻璃牆的厚重窗簾動了幾下又沒動靜了，轉頭問Anna：“進去這麼半天也不把窗簾拉開一下，是說我們可以放心大膽摸魚了？”

“你就這點出息，”Anna鄙視地看著他，“何止摸魚，你現在躺在這裡睡覺boss都不會出來攆人的。”

“躺著睡覺我還是做不出來的。”程續否認，“萬一boss叫我怎麼辦？”

“叫你幹什麼。”Anna白他一眼，“我說你是真情商低啊，看窗簾的動靜，boss現在叫你進去做什麼，3p嗎？”

“……喂，”程續有點不敢置信，“你怎麼能這麼猥瑣！”

“我哪裡猥瑣了！作為生活助理你有一點覺悟好不好！”Anna突然想起了什麼，翻出手機的簡訊，“你簡直太失敗了，作為生活助理你沒及時補充boss家裡的保險套和各種事前事後藥嗎？”她憤憤不平地把簡訊介面翻出來給他看，“boss昨天說她沒套了讓我準備——我今天早上過來一看，果然辦公室也沒有，你到底能不能行了。讓你負責重新裝修你還真就只裝修啊，金魚腦子嗎。”

“——這方面也要管到？”程續感覺受到了驚嚇，“辦公室裡放什麼……總感覺好尷尬啊。”

“你太失職了。”敲完一張報表的Mary扶了扶臉上的眼鏡，“沒和江總監還有胡主編的助理交流過嗎，他們兩個人的辦公室裡這也是必備品——用不用得上是一方面，一年上頭的誰也不保證沒有精｜蟲｜上｜腦衝動的時候，你不自覺準備，到時候跟Anna當年一樣被一條簡訊支使著去買事後藥不是更尷尬？”

“別提了……”Anna無力捂臉，“我當時去boss家正好撞見他們完事的現場，人還在洗澡呢……我都要瘋了。”

“哇塞這麼勁爆，”Mary聽她這麼一說來了興趣，“你當初都沒有詳細說過啊！”

“說什麼？”Anna一臉回憶黑歷史的表情，“門都沒關，一地玻璃渣子，又是水又是花又是血，估計是打著打著就打上床去了。誒，我說，Michael這人很厲害啊，以前boss臉傷了十有八｜九也是他弄的。這都能強行在一起，真是佩服。”

“說不定有錢人都喜歡這種桀驁不馴的野狼款。”Lily插嘴，“有錢人的追求和我們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