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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心中滿是苦澀與酸楚,磕頭道:“父皇,兒臣冤枉!”除了冤枉,他還能說什麼?他的父皇為了讓心愛的女人安心,順著她的心意發落他。這就是天家,沒有任何親情可言!
皇帝盯著他,沉聲說道:“像你這般歹毒的人,如何配做太子?”
張嫿身子一顫,皇帝是打算廢掉朱祐樘麼?可太子一旦被廢,只會比死更慘。眼風掃了一下朱祐樘,卻見他臉色微白,雙眼透著一抹絕望。她的心不由緊緊地縮成一團,她知道此時此刻更讓他傷心的是皇帝的不信任,父子之間,血脈相連,僅憑一個和尚的片面之詞,便要廢掉他。
她悄悄地握住他冰冷的手,想要告訴他,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會和他在一起。他若被廢,她便陪著他過囚禁的日子。若被賜死,她也絕不會獨自苟活於世。
朱祐樘握著柔軟的小手,似寒冬臘月裡飲了一口熱乎乎的酒,五臟六腑都是暖暖的,是啊,在這個沒有人情,沒有親情,黑暗冰冷兇險的皇宮裡,他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有她!
皇帝臉色緊繃,目光陰沉地盯著他,沉默不語,似在考慮如何發落他。
殿下鴉雀無聲,人人臉上神色各異,或幸災樂禍,或同情,或淡漠。。。。。。。
良久,皇帝終於打破寂靜,沉聲說道:“明日你去昌平守皇陵,十年之內不準踏入紫禁城半步。”
朱祐樘身子一震,言下之意便是要廢掉他。十年之內不準踏入紫禁城半步,這是要和他斷絕父子之情,不及黃泉不相見麼?他面無血色,重重地磕了一個頭,一字字地道:“兒臣遵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時此刻他唯一慶幸的是,幸虧當初沒有讓嫿嫿懷上他的孩子,不然。。。。。。
皇帝繼續說道:“朕明日會詔告天下。。。。。。”
殿外忽響起內監尖細的聲音:“太—後—駕—到—”
須臾,只見太后拄著鎏金龍頭柺杖進殿,臉上似罩著一層寒霜,皇帝攜著萬貴妃迎上前行禮請安,問道:“母后,您怎麼來了?”
太后目光冷冷地掃了一圈殿內諸人,最後落到朱祐樘身上,聲音透著幾分悲愴:“哀家再不來,只怕再也見不到祐樘了。”
皇帝皺了皺眉,說道:“母后,您聽兒臣解釋,汪直已經查明事情真相,十日前祐樘去法華寺添長壽燈,回宮時卻帶回一盆天竺的斷魂花,並指使胡老三將它當作九色茶花獻給貴妃。法華寺的智海大師親口承認,那日的確贈了一盆斷魂花給祐樘。”
太后沉聲問道:“你打算如何發落祐樘?”
皇帝猶豫了一下,說道:“兒臣打算廢去他太子之位,命他去昌平守皇陵,十年之內不準踏入紫禁城半步。”
太后倒吸了一口冷氣,怒聲道:“你要廢了他?還要將他貶去昌平守皇陵?十年之內不準踏入紫禁城半步?你是想讓哀家到死都見不到祐樘嗎?”
“他陰險兇殘,想利用斷魂花弒母,這樣的人怎配做太子?”
“陰險兇殘?祐樘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他秉性如何你這個做父親的難道不了解麼?”
“太后,當年淑妃妹妹暴斃,太子一直懷疑是臣妾殺了淑妃,他想殺臣妾多半也是為了淑妃報仇。”萬貴妃開口說道。
“你給哀家閉嘴。”太后厭惡地盯了她一眼。
萬貴妃大惱,可在皇帝面前不敢太過放肆,冷冷地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鋒芒。
太后閉了閉眼,輕拔著手中的枷楠木佛珠串,望向皇帝沉聲道:“你隨哀家去後殿,哀家單獨和你說幾句話。”
皇帝卻道:“母后若是想為祐樘求情大可不必,兒臣主意已定,決定廢了他,罰他去守皇陵靜思己過。母后不必再多費唇舌,兒臣絕不會改變主意。”
“哀家並非為了替祐樘求情,而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太后忍著怒氣丟下一句話,轉身拄著柺杖走到後殿。
皇帝無奈,提步尾隨太后進去。
張嫿此時此刻心反倒平靜下來,至少朱祐樘的命暫時保住了,若皇帝執意要罰他去守皇陵,她便和他一起去昌平,將來有什麼下場將來再說。
後殿隱隱傳來爭吵聲夾著器皿落地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又沉靜下來。良久,皇帝緊繃著臉從裡面出來,嘴唇緊抿,顯然很憤怒。
太后拄著拐仗回到正殿,臉色灰白,眉頭緊皺,右手按著胸口,很乎忍受著什麼痛楚。
朱祐樘大驚失色,緊張地問道:“皇祖母,您可是身子不適?”
張嫿忙站起身,